S0238 成獸故事

感謝作者 黑色魔術師 不吝下筆贈予小站

繁體校譯 克狼

  沒落之王

 

清晨,在街道上幾乎還沒有什麼人的時候,克洛釫將背靠在一扇門前的牆上,只是靜靜的等待著。而沒過多久,門的另一邊就出現了動靜。打開的門走出的狼獸看到克洛釫,首先露出的是難以掩飾的驚訝的表情,然後敬畏的低下頭。

“獸王大人

“現在已經不是了。”克洛釫離開牆壁,轉身挺直的站在門前,淡淡的開口,“齊戈在不在?”

“不,主人昨夜並沒有”說道一半抬起頭,看了看靜靜站著等著他回話的克洛釫。狼獸將視線移到克洛釫背後的街道上,左右看看,然後將門大打開,只說:“請進。”

“嗯。”

對於這忽然的轉變,克洛釫並沒有感到困惑。應聲跨過門檻,走入庭院。克洛釫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可是他卻同樣也不記得上一次來到這裡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情況總是會讓人改變一切的感官。無論上一次來是為了什麼,克洛釫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站在這個和之前外觀相同的院子裡,一切都似乎變得十分的不同了。同時,克洛釫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並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任何事物。

“獸王

將門關上,狼獸人再次開口,可是卻忽然猶豫該怎麼稱呼眼前的“客人”了。獸城的事件早已傳遍了每一個國家,距克洛刃篡位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之後的現在,或許誰都不會懷疑克洛釫已經死了吧。狼獸並不是不理解克洛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克洛釫稍微轉過身,對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狼獸說。狼獸的耳朵跳動了一下,輕輕的抬起頭看了克洛釫一眼,輕輕的點頭。作為下人的經驗,狼獸可以很明顯的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疲憊。為了不讓自己的視線好奇的停留在克洛釫目前的打扮,去分析克洛釫至今為止的經歷,狼獸很乾脆的走到前方,為克洛釫領路。

“主人近日每天早出晚歸,不歸之時都不會超過兩日。”

將克洛釫帶領到客廳,將清晨燒好的熱水倒入茶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克洛釫和自家主人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喜歡喝酒,當然不是烈酒,不過時間上太早了吧。狼獸邊想邊急急忙忙的將水壺放到桌子上,小心的降椅子再度清理一下後,用手勢請克洛釫坐下。

“我一會立刻叫人去為您準備好客房,然後為您下廚,如果不嫌棄的話

不急。”

剛為在桌旁坐下的克洛釫倒好茶,狼獸的話就被克洛釫打斷了。將手中的水壺放下,狼獸將耳朵豎直,只是默默的看著克洛釫。而克洛釫並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抬起手,從桌上拿起茶杯。

……

等克洛釫將已經空了的杯子放下,狼獸再此抬起水壺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只是克洛釫並沒有再次舉杯。狼獸抬起頭一看,才發現克洛釫正看著自己。默默的點頭,狼獸花費了一些時間才理解到克洛釫的意思。

“請您稍等

將水壺放下,狼獸從客廳的另一扇門走了出去。或許狼獸並沒有完全理解,不過至少他知道了克洛釫想要的。那就是休息。

 

等狼獸人離開房間後,克洛釫將頭轉回正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逃離獸城之後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的不眠之夜。這並不是克洛釫人生中最糟糕的經歷,一個星期幾乎不眠不休的保持警惕,不斷的逃跑,偶爾需要對戰。需要擔心的不只是可能仍然跟在自己身後的追兵,還有盜賊的夜襲。

這一個星期內,克洛釫已經遭受過不下十次的襲擊,有些盜賊團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擋他的去路。克洛釫並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他那麼受歡迎。不管盜賊團的人認不認識克洛釫,都沒有什麼比一個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旅人更好搶的了吧。轉頭看向剛剛坐下時取下的自己的愛用武器這個華麗的製作,克洛釫有些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怪這把“獅王戰神刀”了。

將思考放在一邊,克洛釫再次重複起這一個星期以來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動作:抬起左手,撫摸自己的胸前。那裡,掛著雷凱豪託付給他的

嗯?”

……

剛剛從竹筒那裡傳來的感覺

“獸王大人。”

反射性的將手中的竹筒握在手中,克洛釫轉頭看向叫喚他的方向。剛剛匆匆離去的狼獸人就站在門旁,低著頭,等著他的回應。

……

克洛釫將手放下,決定暫時不想這個竹筒的問題。站起身,再次將自己愛用的武器拿到手裡,轉過身向狼獸人走去。還沒有走過狼獸人身邊,狼獸人就已經從門前退後一步,張開右手像旁一擺,低聲說了一句“請。”沒有給予狼獸人任何形式的回答,克洛釫只是默默的走過狼獸人身邊。

克洛釫並不是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是他還是沒有問題繼續領頭。他知道狼獸人就跟在他身後,等著需要他再次上前指路的時機。他並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樣其實很不平常,不過他也並不覺得他需要開口詢問這些細節。

沿著院子的走廊,每到一個轉捩點或者一個分叉點,狼獸人都會忽然上前提克洛釫領路。跟在狼獸人身後,克洛釫被帶領著左轉一會右轉一下,一路看到過幾個不熟悉的面孔。不過看他們的衣裝,和他們看到克洛釫時所做的反映,克洛釫並不難猜想那些是這裡的用人。

“獸王大人,”走到了橫跨院子中心的走廊盡頭,狼獸人上前兩步為克洛釫推開了門,“請。”

走進房間,克洛釫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省去所有裝飾和讓房間看起來豪華的美工,這個房間只是一個三個連通的隔間。第一個是他現在站著的門關,第二個隔間,說白了就像一個小客廳,有著椅子和幾個座位,小茶几。而更後面靠窗的地方有個鋪著精緻桌布的圓桌,方便飲酒或進食。第三個隔間則是走過第二個隔間後右轉的地方,多餘的空間不說,有一張寬大的床靠著牆,有書架,書桌等,需要的不需要的都有。當然,克洛釫並沒有心情去管那些東西。

“廚師已經在為您打點食物了,只是不知如此匆忙的狀況下所做的會不會合您的胃口。”

狼獸人邊說,邊走入房間整點一些克洛釫不能理解的東西。比如一些微妙的物品的擺置,桌布等。

“叫廚師準備一些簡單的東西就好了。”

“是。”

打開關著的木窗,狼獸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忙著他的整理,為克洛釫把這個房間整頓的更加舒適。將自己身上稍有的包袱放到第二間的圓桌上,克洛釫稍微瞄了一眼在為他檢查床鋪的狼獸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立刻轉回了頭,低頭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而當狼獸人整點好後,轉過身剛想開口,克洛釫已經裸著上身向他走來了。

“您還想……

經過長年的鍛煉,上過不計其數的戰場,已經算是年老了的克洛釫只給他雄壯的身體帶來了更多成熟的氣息。看著眼前的景象,狼獸人閉上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看著克洛釫走近自己。老實說,他被克洛釫嚇到了。當克洛釫已經距離自己不下幾步時,狼獸人稍微向旁移了一步,而克洛釫並沒有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床邊,轉身坐下。

“飯菜送來了就叫醒我。”

狼獸人愣了一下,立刻點頭回應。看到克洛釫滿意的躺到床上去,狼獸人開始向外走去。可是沒走兩步,他才想起自己剛剛想說的話。

“那您還有什麼其他的需求嗎?”

躺在床上的克洛釫將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一隻手放在自己頭下枕著,稍微轉頭看向狼獸人。

“呃我是說您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克洛釫沒說一句話,只是把頭轉回去不看狼獸人,然後閉上眼。領會了克洛釫的意思的狼獸人也並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離開了房間,然後輕輕的關上了門。

“唉

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克洛釫再次睜開了眼,但是並沒有起身。移開枕在自己頭下的手臂,再次撫摸上就在自己的鬃毛下方的竹筒,克洛釫只是默默的看著上方,一動不動。在失眠了整整一個星期以後,克洛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進入休眠。

 

“獸王大人。”

克洛釫並沒有感到奇妙,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真正的睡著。將放在自己身體上的手挪開,慢慢的從床上坐起,克洛釫總算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當他轉頭看向叫醒他的狼獸人時,發現狼獸人正在看著自己的下方。克洛釫將自己的視線向下移,看到了自己胯間的隆起,自己身上穿著的褲子並沒有給其帶來任何足夠的掩飾。再次抬起頭,克洛釫發現狼獸人帶著微妙的表情匆忙的轉開視線。

現在是早上。”

不知道是說給狼獸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克洛釫張開了口,可是他卻同時也不得不自己承認這個藉口真的很爛。輕輕的搖了搖頭,克洛釫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再看向狼獸人,從床上站起。他知道那個狼獸人很可能會繼續凝視自己,畢竟他並沒有打算解決胯間的這個生理現象,而直接就這樣在房間裡走動。

“我的行李呢?”

仿佛自己胯間的那塊隆起並不存在一般走到第二間的圓桌前,克洛釫看了一眼桌上擺好的飯菜後對狼獸人問。克洛釫記得自己把背包和武器都放在了這個桌子上,而且他確定自己在閉著眼休息時並沒有聽到值得他注意的聲響。不止端進這些飯菜,這個狼獸人難道真的能夠不聲不響的進入這個房間擅自搬動和移動這裡的東西嗎?

“我,我剛剛擅自拿去叫下人清洗了

克洛釫不得不再次轉眼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狼獸人。狼獸人把自己的尾巴無力的垂在身後,在接受到克洛釫的視線後把耳朵鋪平,低下頭不敢看克洛釫一眼。

“對,對不起

狼獸人沒有等克洛釫做出任何反應,立刻開口道歉。克洛釫揮揮手,算是回應了狼獸人,讓狼獸人更加緊張了。不過,克洛釫的行動至少告訴了他,他還並沒有犯下什麼嚴重的錯誤。比如,那個背包裡並沒有放著對克洛釫十分重要的東西。

“您的武器在床邊獸王大人。”

沒有再看狼獸人一眼,也並沒有去檢查自己的戰神刀是否真的在床邊,克洛釫直接在桌邊坐下。看起來,這是這一星期以來唯一一次比較像樣,太像樣了的飯菜,可是克洛釫卻並沒有感覺自己真正能享用任何美味。看著桌上這些完全無視了自己要求而過度豪華的菜肴,克洛釫只得默默皺眉。

“獸王大人這些並不合您的胃口嗎?”

一直在仔細觀察這克洛釫的表情,小心的不想得罪他的狼獸人敬畏的開口。經過剛剛的那一眼,克洛釫的一絲不快都能嚇得狼獸人全身的毛髮豎起。

“我說過要簡單的。”

克洛釫簡單的說道,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而開始進食。

“新的廚師怕得罪您而且當我吩咐說是要做給一個很重要的貴客時,他已經準備起這些食材了。”

看著克洛釫不再皺眉,狼獸人在心中放下了一口氣。看來克洛釫接受了他的解釋。更或者這些菜肴的口味剛好對口。狼獸人並不知道克洛釫此時的心情,更不知道克洛釫其實對眼前的飯菜感到難以下嚥。一個星期的不眠,一個星期的逃亡,眼前這些飯菜就算沒有過去在獸城裡他吃的那麼豪華,可是卻對現在的他來說十分不對胃。如果不是身體需要,克洛釫或許真的會拒絕進食。

“請,獸王大人。”

狼獸人不忘自己的本分,走到桌旁端起準備好的茶壺,為克洛釫添了一杯茶放到克洛釫的手邊。忍下再次想要皺眉的衝動,克洛釫輕輕的點頭,端起茶杯,用茶水幫助自己下嚥眼前的食物。

一個早上就這麼過去了。克洛釫進過食,洗了澡,再次睡到了床上。他並不是不知道狼獸人對他目前的穿著很有意見,不能算不滿,但是他還是會感覺到狼獸人經常看他的身體。這並不是不正常的事,但是他也不確定該怎麼分類這個不正常。雖然狼獸人仍然稱呼他為獸王,但是克洛釫比誰都更清楚他自己現在的狀況。獸城被克洛刃拿下的消息恐怕早已傳遍整個大陸。八龍那邊雖然對此早有了準備,但是克洛釫並沒有任何信心。並不是說怕八龍怎麼樣,克洛釫最擔心的是克洛刃獨自的行動切斷了獸城和八龍的交情。失去了和八龍的聯盟,獸城就等於是失去了後方的支持,每次和野力打仗都更加需要擔心八龍那邊的動向。

躺在床上,和起床時一樣的姿勢,克洛釫轉頭看向房間內。狼獸人的耳朵跳動一下,立即收回視線,輕聲的收拾起房間。如果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克洛釫或許也會對擁有這麼一個身體的人起心。如果這個人並不是那麼輕易有機會看到的,那麼如果克洛釫有那個心,恐怕他自己也不會輕易放棄能看這樣一個身體的機會。至少,這個狼獸人的視線中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沒有移動自己的頭,克洛釫幾次看到狼獸人偷偷再次看向他。可是經過了幾次經驗後,狼獸人就再也沒有刻意轉頭偷看了。看到狼獸人耳朵幾乎無力的躺在狼頭上,尾巴也不再搖擺,而是無力的垂著,克洛釫終於把頭擺正不再看狼獸人。雖然不用看,但是他這一次清楚的聽到了狼獸人走出房間的聲音。或許只是太過疲憊的關係,雖然下身的感覺沒有消失,可是克洛釫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克洛釫只是輕輕閉上眼,嘗試讓自己回到休眠。可是當他放鬆了之後,克洛釫再次發現自己在考慮剛剛的那隻狼獸人的事

 

晚上,克洛釫再次被狼獸人叫醒。坐在床邊,克洛釫用手捂著頭。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睡著的,更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睡得著,可是讓他更加不解的是為什麼他現在回感到十分頭痛。沒錯,頭痛。克洛釫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前一夜喝多了酒的醉漢。但事實是,克洛釫根本沒有碰過一滴酒。

“獸王大人?”

狼獸人站在床邊,半俯下身,手上拿著一塊潔白的毛巾,小心的開口。克洛釫把手放下,閉上眼,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平常,同時向狼獸人手中的毛巾伸出手。

“沒事。”

克洛釫雖然這麼說,可是他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克洛釫雖然偽裝的很好,可是當他的手碰到了一塊十分灼熱的物體時,一瞬的憂鬱讓他放鬆了。拿起那塊滾燙的毛巾,克洛釫再次低下頭,把毛巾貼到自己的額頭上。

……

輕輕的張開口,忍下即將出口的聲響,克洛釫靜靜的歎了一口氣。時間就這樣過去,克洛釫沒有做出任何移動,狼獸人那一方也沒有任何聲響。在克洛釫的認知中,狼獸人可以在他面前無聲的移動,那麼就算狼獸人有任何動作,說不定他都聽不到。更別說看了,克洛釫到現在都還沒有睜開眼睛。

不舒適的感覺漸漸消去,克洛釫把已經冷卻了的熱毛巾從額頭上拿開,慢慢抬起頭坐直。房間的內部映入自己的視野中,可是本應該站在旁邊的狼獸人卻不見蹤影。對狼獸人的技能沒有任何疑問的克洛釫沒有多考慮,將手中的毛巾丟在床上,然後站起。把手伸過自己的頭,克洛釫簡單的做了一些伸展的動作,讓僵硬的肌肉恢復柔軟,然後再次看向房間。

房間內的燈幾乎全部開亮著,打開的窗外能看到走廊的燈光,再往外的庭院和天空就幾乎是一片漆黑。經過剛剛醒來時的頭痛,克洛釫已經不知道是否該為自己能進入休眠的事而感到慶幸。經過一個星期不眠不休之後,說不定這點休息根本不夠身體需求。

有點好奇的向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胯間,克洛釫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習慣用手像是瘙癢似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部,然後邁步走向第二間。

左右看了看房間的變化,克洛釫在自己進食的圓桌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和背包。背包空空的放在一旁,衣服全部整齊的折疊好被放在桌子上。克洛釫走到圓桌前,隨手拿起一套衣服。從衣服的布料上傳來的溫度,以及細微殘留在布料上的氣味,這些衣服恐怕才剛烘乾被送進這裡。隨手摸了兩下布料的感覺,克洛釫將手中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開始換衣著裝。看來狼獸人是為此出去的。

全身換了一副裝扮後,克洛釫伸手進自己的上衣,將雷凱豪希望他轉交給鷹壯的竹筒項墜從衣服中拿出。可是,當克洛釫剛把竹筒拿出後,就沒有再做任何動作了。低下頭,用手指再次撫摸一下竹筒的表面。克洛釫明顯的感覺到了竹筒之間的縫隙。隨手將剩下的衣服裝入背包裡,將圓桌清空後,克洛釫在桌旁坐下,取下項墜拿在手上。只是這一次,他是用雙手,各自拿著竹筒的兩頭。

隨著一聲不算十分清脆的聲響,竹筒被打開,一張被卷的很好的白紙掉在了桌子上。

克洛釫猶豫了一會,將項墜輕輕的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被卷好的白紙

 

“雷凱嚎

用手撫摸著桌上鋪平的白紙的一角,克洛釫緩緩的讀出撫摸過的地方所寫的文字。把眼睛向白紙的左下角看,那裡有自己十分熟悉的簽名——鷹壯。抬起撫摸過雷凱嚎的簽名的手,從一旁拿起有小竹筒吊著的項鍊。這次,克洛釫並不繼續研究竹筒,而是看向項鍊的部分。這種鐵鍊飾物,不如說這個項鍊本身,對克洛釫來說十分眼熟。這是鷹壯經常帶著的,鷹壯最喜歡的鐵鍊。

把鐵鍊拿在手裡,克洛釫把視線放回桌上鋪平的契約書,視線很自然的放到了十分奇妙的兩個契約條例上。雖然這個條例上被人用墨水劃了線,克洛釫沒有理由的能肯定這是雷凱嚎的傑作,可是條例的文字仍然清晰可見,估計這也是雷凱嚎故意的吧。簡單的說明的話,這兩個條例一個是鷹壯想要給‘雷凱嚎’的補償,一個是鷹壯對‘克洛凱’該有的責任。克洛釫不忍的閉上眼,歎氣。從這兩個條例背後想要表達的感情,克洛釫甚至能清楚的幻想到鷹壯找到‘克洛凱’後的心境。因為,那一定是跟自己當時體驗到的是同樣的感受。

我叫‘雷凱嚎’……不是,‘克洛凱’

……

回想起雷凱嚎最後所說的話,克洛釫很不舒服的把鐵鍊像當時那樣收入手掌之中握緊,稍微低下頭,用握著鐵鍊的拳頭支撐自己的額頭。

‘克洛凱’死了沒有人希望他活著

嘭的一聲巨響,把回想起這句話時忍不住用拳敲桌的克洛釫都嚇了一跳。掩蓋掉克洛釫敲桌子的聲音也並不只是一個。克洛釫稍微睜大眼睛轉身看向身後。一個穿扮很簡便的人類侍者,帶著被驚嚇的表情,顫抖的手腳,還有他跟前打碎了一地的餐盤。看來他是那只狼獸人吩咐來送食物給克洛釫的,估計克洛釫敲桌的動作首先嚇到了他吧。

“對,對不...

“沒事。”

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理,侍者馬上嘗試道歉。可是克洛釫不耐煩的阻止了他。

“我馬上

“我不餓,收拾了就下去吧。”

不耐煩的站起,將手中的鐵鍊放在桌上的契約書旁,克洛釫雖然覺得自己也有點錯,但是卻任然不喜歡這個情況。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為了防止再被打擾,克洛釫在背向人類侍者之後留下這句話,走到了第二間裡關閉著的一扇窗前。

“是

克洛釫沒有再次轉身,他只是打開窗,看向窗外的景象。更確切的,他看的是院子裡多少有的樹蔭

當時克洛釫並沒有打算丟下雷凱嚎,雖然有點冒險,但是他還是有機會帶著雷凱嚎一起離開。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心裡一直叫囂著丟下雷凱嚎離開那個地方。雷凱嚎最後的話是造成了這個結果的一部分。每次想起都不知道為何會感到心痛的話語,每次想起都不知道為何會感覺心涼的內容,實實在在的讓當時的克洛釫在短時間內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一瞬的閃光,克洛釫最後理解到的是自己被強行瞬間移動了。

不包含術者的“傳送”不是不可能,但是要將一個物件成功“傳送”需要很多的技術和能力。克洛釫可以確定雷凱嚎本身並不具備這些能力,但是,雷凱嚎在當晚所做的一切本身也超過他應有的能力了。克洛釫幾乎可以想像,卻又同時無法想像,這樣的發揮和使用念力,會給不成熟的雷凱嚎帶來什麼負擔。雖然,雷凱嚎是準備要死了。

克洛釫站在窗前,轉過頭看向放著鐵鍊和契約書的桌子。附近沒有人影,看來侍者已經收拾好離開了。只留下了一些仍然未消散的食物的氣味。

當時,克洛釫站在“遠處”,不知道有多遠,但是他的確能用自己的耳朵聽到不遠的某一個方向有聲響。並不主攻搜查的克洛釫並不能準確使用念力探查附近的生物,但是克洛釫好歹也是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英雄之一。將手半舉在空中,像是發洩自己的怒氣和不甘一樣,力量的流動比克洛釫自身想像的還要快速,更具有爆發力。當時的他只能對眼前的事實做出一件事。

轉頭再次看向窗外,這次,克洛釫半抬頭的看向天空。當晚的半月,今晚變成了明亮的圓月,和當晚他自己製造的光芒一樣的冰冷。

遠處白光燦爛,可是卻不帶任何溫度,淡冷如冰。站在地上的克洛釫自己也能清楚感受到,他自己對遠處釋放的能量到底給大地帶來了多大的衝擊。當時閃過克洛釫大腦的想法十分的單純。

如果‘雷凱嚎’要死,那麼其他人就要陪葬。

……

嗯?”

一瞬,一個熟悉的感覺走遍了克洛釫的全身。耳朵忽然像是失聰了一樣,聽不到任何聲音,卻能感到自己的大腦正在接聽一種十分奇妙的怪音。熟悉的頭痛再次糾集在克洛釫的額頭,同時自己的視線忽然被一種淺藍色的光芒一樣的東西掩蓋,就好似失明一般。閉上眼,克洛釫剛想抬起背在身後的一隻手臂去按住額頭,卻忽然感到了手臂上的阻力,仿佛是誰正在拉著他一般。

幾乎是瞬間反應,克洛釫快速的轉過身,用自己的手反過來抓住他感覺到的阻力。

“啊

聽覺隨著這一個叫聲而恢復,克洛釫連續眨了幾次眼,才終於恢復了視覺。握緊在自己手中不再爭鬥了的手臂,克洛釫盡可能的嘗試掩飾自己的驚慌,混亂,以及驚訝。他抓住的,是進了這個地方後一直在照顧他的那隻狼獸人。

……

無聲的加重力道,克洛釫半眯著眼危險的看著眼前的狼獸人。本來沒有多想的克洛釫終於發現自己低估了這隻狼獸人。作為一個下人,儘量做到不打擾主人是沒錯,可是居然連一點氣息也感覺不到就太奇怪了。特別是,當這個狼獸人就這樣無聲出現在自己身旁之後。

狼獸人雖然表情上看起來很著急,可是他卻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響表示自己的疼痛。克洛釫的力道不能小看,可是就算手的肌肉在叫囂著疼痛,克洛釫卻仍然看不到狼獸人的表情有一點改變。

“你在這裡做什麼?”

感覺到自己的威脅幾乎沒有效果,克洛釫放開了狼獸人的手腕,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雖然是詢問,可是克洛釫的口氣明顯夾雜著憤怒的感情。狼獸人本能的把頭一縮,卻又立刻站直。

請您立刻離開這裡吧。”

將雙手放到背後偷偷的按摩了一下被克洛釫弄得酸痛的手臂,狼獸人無謂的看著克洛釫,簡單明瞭的回答。

克洛釫表情不變,可是在身後的右手卻握緊成拳。

“齊戈說的?”

...不,他恐怕會被拖延到明早為止都無法回到這裡。”

狼獸人明顯的在開口前猶豫了一下,可是緊接著說出的話語卻讓克洛釫無法判定狼獸人在猶豫什麼。混亂的情報讓克洛釫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頭部疼痛,可是這次克洛釫卻沒有理會它。

……

保持沉默,克洛釫嘗試從狼獸人的表情中觀察出一點自己所需要的線索,可是狼獸人的反應卻只是越來越焦急,卻好像又無法說太多。克洛釫無法辨別狼獸人所言真假,可是已經走到這裡了,他不希望自己出現在這個國家的情報在自己見到齊戈之前流出。克洛釫不能失去這個機會,如果他失去了,那麼他就在嘗試之前就已經放棄了從克洛刃手中奪回獸城。

“您快走吧無論您為什麼來這裡找齊戈,過了今晚,恐怕對您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狼獸人仍然對克洛釫用著敬稱,卻並不是叫他為獸王。這個奇妙的轉變讓克洛釫有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可是,克洛釫卻更在意一個問題。

這只狼獸人到底希望他做什麼?

同一時刻,一聲巨響夾雜著不少人的慘叫聲,從窗外傳進了兩人的耳裡。克洛釫只是好奇的轉過身看了一眼窗外,而狼獸人則是被嚇得毛髮豎起。轉頭看了一眼受驚的狼獸人,克洛釫將視線移動到了放著契約書的圓桌上。一種不好的預感告訴他有什麼事發生了,那麼

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狼獸人,克洛釫走到圓桌前將契約書拿到手上。最後看了一眼契約書的兩個簽名,克洛釫將手中的紙按原樣對折了幾下,卷成可以放入竹筒的大小。

“獸王大人!”

聽著身後的狼獸人將窗戶全部關上,克洛釫不急不忙的將卷紙放進了竹筒,然後將竹筒的兩端結好,保證它不會自然的打開。而在克洛釫有機會將項墜掛回自己胸前之前,狼獸人就已經忽然出現在他身邊,手中拿著他的背包,和另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的包裹。

“您必須立刻離開這裡,立刻!”

斜眼看著狼獸人焦急的表情,克洛釫將手中的項墜掛回了自己的胸前。克洛釫仍然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只狼獸人,可是貌似情況也不容許他去猜想了。從緊閉的門窗之外已經傳來了好幾次巨大的響聲,雖然不是這個房間的面前,可是克洛釫仍然聽到了在遠處不斷跑動的聲響。

無論這是什麼鬧動,如果他在這裡的情報在他和齊戈見面前被流出,那麼他想要向這個國家申請援助的事恐怕就要有麻煩了。別說克洛刃可能會聽到這個消息作出什麼動作,野力也有可能。他在這個國家的存在會立刻引起國內外的動搖,然後讓這個國家陷入兩難,已導致對方首先打退堂鼓。在克洛釫能和這個國家的統治者談判之前,這些情況都不能發生。

更何況,齊戈曾今告訴他,這個國內的情況

從狼獸人手中拿過自己的背包,將其背在自己的肩上,稍微猶豫了一下,卻也從狼獸人手中拿下另一個包袱。轉身剛要走,克洛釫就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床邊——獅王戰神刀。

“喂————!”

忽然從門外傳來叫聲,狼獸人很明顯的立刻僵硬,可是克洛釫卻因為無法處理眼前的情況而沒有聽清那個聲音在說什麼。而就在克洛釫開始提起警覺,打算要去拿自己的武器時,房間的門被誰用力踢開了。

因為還沒走進第三間,而很好的進入了入侵者的視野的克洛釫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被踢開的房門,然後就那樣僵直了在那。忘掉了自己身後的狼獸人的存在,克洛釫只是僵硬的開口,叫處了一個不算十分陌生的名字。

克狼?”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