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231 成獸故事

感謝作者 黑色魔術師 不吝下筆贈予小站

繁體校譯 克狼

第八章 親情

 

“喂!臭小子,你發什麼呆啊?!”

隨著熊大叔不耐煩的吼聲,雷凱嚎只覺得眼前一黑,嚇得手一松,再隨著嘩啦的一聲,地上多出了一大堆碎片。

“啊!”

雷凱嚎急急忙忙的從頭上拿起熊大叔丟過來的毛巾,然後看向自己的腳。今天一早,雷凱嚎就向平常一樣跑來熊大叔的酒館做義工,可是偏偏他無論做什麼都會三秒鐘後失神,心不在焉的。像是現在,雷凱嚎正要把收拾好的一堆盤子捧在手上準備拿去給熊大叔洗的,卻因為忽然走神而站在櫃檯前一動不動。熊大叔看不慣雷凱嚎這樣,便直接把肩膀上用來擦手的毛巾砸向了雷凱嚎,害的雷凱嚎因為一時受驚而打破了盤子,傷到了腳。

“哎喲!你怎麼又沒穿涼鞋啊,不是叫你在這裡做事的時候穿上的嗎?”

反正只是一個上午,穿了又脫的很麻煩。”

雷凱嚎蹲下身,用手檢查腳上被碎片所割傷的傷口。雖然流了血,但是好在傷口不大,並沒有什麼大礙。而熊大叔則先是從櫃檯伸出頭看了一下,在抱怨著雷凱嚎的不聽話的同時還從旁邊找來其他的手巾擦乾淨了手,然後從櫃檯後面跑出來。

“來,給我看看!”

熊大叔先用腳上的涼鞋掃了兩下,弄開了旁邊的碎片,然後蹲在了雷凱嚎的面前,打開了雷凱嚎的手在那裡細心的檢查起來。大概是出於習慣吧,小時候的雷凱嚎也是經常在家裡這弄傷一下那弄傷一下,記得雷凱嚎最經常弄傷手腳的時候就是賴床,在床上打滾的時候了,一下碰到床頭一下碰到床邊的櫃子,熊大叔也是這樣很細心的給雷凱嚎檢查。可是雷凱嚎現在可沒有回憶這些東西,比起這個比較久遠的記憶,他現在反而看著熊大叔,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鷹壯,如果熊大叔知道的話,恐怕會氣的吐血吧。

昨天傍晚,在鷹壯的強迫的追逼下,雖然沒有得到公證,但是鷹壯卻成了雷凱嚎的哥哥。其實雷凱嚎到現在都不太記得昨天晚上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在那之後他幾乎都是在發呆。這也不能怪雷凱嚎,因為事情的轉變實在太快,讓他雖然接受了現實卻跟不上事情的發展,就好像一個人走的太快,結果把靈魂給丟到了身後一樣,等他的靈魂回到了體內後,他根本記不到自己走過了哪條路。前天晚上鷹壯用了一個永久性質的契約想要報答雷凱嚎,雷凱嚎在看到了鷹壯那困惑的表情後拒絕了,因為他不想要成為鷹壯為難的因素。而昨天晚上,鷹壯用了同一招來逼迫事情發展,可是雷凱嚎卻仍然擔心自己會讓鷹壯為難而想要拒絕,其實,就算沒有契約書或者依賴人和暗殺者的身份,鷹壯會偶爾來小屋就已經能讓他覺得滿足了。因為鷹壯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雷凱嚎曾為此而決定不在見鷹壯,好讓鷹壯不會為他為難。之後,雷凱嚎的記憶可以說是一片混亂,他只知道鷹壯說想要他成為自己的親人,然後他也答應了。可是在那之後昨晚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他可就不記得了。記憶模糊的不知道哪個前哪個後,偶爾看到一些東西他會想起來一個部分,可是他卻分不清那是昨晚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像是現在,看著熊大叔低頭在為自己檢查傷勢,雷凱嚎想起了昨天晚上也有的事。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那之後,鷹壯代替了他完成了弄烤肉的擺置,他幾乎全程都在發呆的看著鷹壯埋頭苦幹,然後像嬰兒一樣等著鷹壯將烤好的肉給他。雷凱嚎記得當時他還在發呆,十分笨拙的用鷹壯削的木筷接過了剛烤好的肉片,然後什麼也沒考慮的就往嘴裡放,結果燙到了嘴。忽然手上一熱,雷凱嚎的右手開始顫抖起來,熊大叔在檢查著腳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觀察雷凱嚎的其他地方,馬上發現了異狀,急切的握住了雷凱嚎的右手。

“怎麼?手也傷到了?”

熊大叔關心的語氣和問話並沒有將雷凱嚎帶出回憶,雖然雷凱嚎因為這個聲音而低下了頭,可是這一切就仿佛是他記憶的投影一般。熊大叔的手變成了鷹壯的手,熊大叔的關心也變成了鷹壯對他的關心

“怎麼?手也燙到了?”

昨晚的鷹壯也是帶著擔心的表情對他這樣說,可是他卻呆愣著沒辦法正常的發出聲音回答。他只是感覺手上忽然一涼,鷹壯給他的手上灑了水,緩解了被燙到後的灼熱感。鷹壯在擦了一下他的手後抬起頭,見到了雷凱嚎因為嘴被燙到而一直張開的發愣,連口水都快從他嘴裡流下來的傻樣,微笑道。

“你看看你的傻樣,嘴還痛不痛?”

鷹壯好心的擦掉雷凱嚎嘴邊快要流出來了的口水,關心的問,可是雷凱嚎卻忽然感到臉上一熱,閉上了嘴將視線撇到一邊去。

 

小子,臭小子?”

臉上的火熱變成了真實,雷凱嚎忽然回過神來。原來是熊大叔在發現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在拍他的臉想讓他回神。熊大叔現在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十分的詭異,雷凱嚎時不時就忽然發呆不說,像剛剛那樣忽然發抖,然後又張開嘴發愣的傻樣他可是從來都沒見過。雷凱嚎小時候就算情緒低落,也只是縮在被窩裡不動而已,哪有像今天這樣動兩下就發愣的。更何況,熊大叔今天又在雷凱嚎的身上聞到了屬於其他獸的氣味

“看你這樣,你還是到旁邊坐著發呆好了,省的在這裡給老子亂添麻煩!”

熊大叔用拉起蹲在地上的雷凱嚎,將他推向了櫃檯的方向,示意他在那裡等著。雷凱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態不好,給熊大叔填了麻煩,也就乖乖的走到櫃檯邊坐下了。

抱歉。”

熊大叔只是看了一眼雷凱嚎的背影,很乾脆的用念力一掃地上的碎片,全部讓它們飛到垃圾桶裡去了。回到櫃檯裡面,熊大叔蹲下身在酒櫃下翻出繃帶,有時候客人喝醉了難免會摔破杯子或者餐具,無論服務生還是客人都可能會因此受傷,所以在店裡準備這種包紮用的東西也是常有的。熊大叔站起身來,將卷在一起的繃帶遞給雷凱嚎。

“先拿去包紮一下。”

雖然傷口很小,實在用不上包紮,不過雷凱嚎也是不穿鞋子的那一類獸人,腳上難免細菌比較多,所以包紮一下還是很好的,以免細菌從傷口進入。雷凱嚎瞭解熊大叔的用意,因為他以前弄傷腳的時候熊大叔也是會幫他包紮,無論傷口有多大,只要破了皮就會用繃帶了。

“恩。”

嗯了一聲,雷凱嚎將自己的腿抬起來放在自己坐著的椅子邊緣,開始用繃帶包紮,好在傷口是在正上方,根本不太需要消毒,雷凱嚎只是繞著腳圈了兩圈後便扯斷繃帶,系上了死結。在雷凱嚎稍微低下身為自己的腳包紮的時候,熊大叔才發現原來雷凱嚎的脖子上多了一樣東西。帶著好奇心,索性也不打算繼續做雜工了的他找來了一個椅子坐在了櫃檯裡面,從腰間抽出自己插在皮帶上的煙斗,又從腰帶上的小袋子裡抓出一小戳煙草,塞到煙斗裡,邊點火邊好奇的問雷凱嚎。

“你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哪來的?”

啊?”

吸了兩口煙,熊大叔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看了一眼雷凱嚎,然後用煙斗指向雷凱嚎的胸前。雖然雷凱嚎今天是穿著新的衣服,但是纏繞在脖子上的那明顯的細鐵鍊還是很明顯。

“呃這個

雷凱嚎看向熊大叔所指的地方,從衣服裡拿出了被鐵鍊吊著的一個小拇指般輕小的竹筒,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不是想要隱瞞熊大叔,熊大叔一直是他的養父,也是他唯一的親人,雖然在昨天晚上忽然多出了一哥哥。但是這個竹筒裡面裝的可是暗殺者和依賴人的契約書,雖然告訴熊大叔鷹壯變成了他的哥哥沒什麼問題,可是要告訴熊大叔說他這半年來一直做著暗殺者的工作

恩,沒什麼特別的

撫摸著竹筒表面,雷凱嚎決定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卻還是不由的想起了鷹壯。他依稀記得,這個是昨天晚上在吃完烤肉後鷹壯給他做的。鷹壯用一個鐵鍊,把鐵鍊兩邊最尖的部分插在了竹筒的兩邊底部,把鐵鍊和竹筒做成了一個項鍊。他還記得鷹壯為他親手戴上了這條鏈子,然後告訴他要好好保管,然後咦?一個畫面閃過雷凱嚎的大腦,讓雷凱嚎不由的驚慌失措。一直在觀察雷凱嚎的熊大叔當然沒有漏過這個表情的轉變,他有些好笑的用煙頭敲了敲雷凱嚎,決定讓雷凱嚎自己找時間慢慢考慮自己的事。

“別發呆,先給我看看你念力練的怎麼樣了。”

可是雷凱嚎還是愣了兩分鐘才清醒過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想起了一個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的畫面鷹壯吻了他?!

 

與此同時,鷹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埋頭工作。鷹壯的辦公室位於獸城王宮的一角,環境可以說是十分的清靜,可是在這個環境下的辦公室內卻掛著滿牆的盔甲,武器,全部來自於鷹壯的收藏,對外面清靜的環境來說頗有些煞風景。而這個辦公室內除了這些被很好保養的盔甲和武器以外,還有一個帶著沉悶氣息的鷹壯坐在一個大型,堆滿了檔的木質辦公桌前。鷹壯的現在的心情也和雷凱嚎一樣的複雜,同時覺得很不可思議。相比于記憶混亂的雷凱嚎,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把手中的檔丟在桌子上,鷹壯開始用雙手為自己的額頭進行按摩。工作了一個上午,雖然處理檔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時不時就浮上心頭的罪惡感和昨夜的記憶讓他總是無法跟上平時的速度。看著眼前堆積的文件,鷹壯的思緒又飄回了昨夜的記憶裡

 

昨天晚上,在雷凱嚎答應了作鷹壯的弟弟後,雷凱嚎的一切都在他的眼裡開始產生變化,讓他自己都有些不適應。可是已經深知這個雷凱嚎可以給自己帶來劇烈影響的鷹壯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困惑,他只是用著一種很理所當然的態度去面對雷凱嚎,希望雷凱嚎能很快的接受這個新的身份,也就是從那開始,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鷹壯體貼的讓雷凱嚎坐著休息,緩解剛剛的情緒和接受這個新的身份,而他自己也為了做一個好的大哥,開始接手原本雷凱嚎在做的工作,重新點燃火堆,用石頭做墊底架起了鐵絲網。將早已裝滿了水的水桶放到旁邊,時不時的會想要關心雷凱嚎的身體狀況,問他是不是會冷,是不是口渴了,是不是餓了。這種出於本能的關心在當時並沒有讓鷹壯覺得奇怪,可是在之後當他想起時,他都會忍不住懷疑那個記憶裡的人是不是自己。

將野豬肉用小刀切成合適大小的肉片放在火上烤好,鷹壯很細心的用萬能刀削了四隻木筷。隨著烤肉傳來的香味,鷹壯的心裡也忽然有了一種十分甜蜜的感覺,他已經有兩千多年沒有感覺到像這樣一家人在一起的氣氛了。當烤肉烤好時,鷹壯最先夾起看起來最好吃的給雷凱嚎,然後把烤好的肉放進碗裡,再放上新的野豬肉。當他看到雷凱嚎因為心不在焉而被烤肉燙到的時候,他也是只是在心裡覺得好笑,同時感到心疼。他幫雷凱嚎檢查了一下被掉下來的烤肉燙到的手,用冷水給雷凱嚎減輕了痛楚,抬起頭看到了雷凱嚎的傻樣,他也只是覺得好笑的幫雷凱嚎擦去了嘴邊的口水,然後摸了一下被燙到嘴邊。將乘了烤肉的碗放在雷凱嚎的面前,鷹壯關心的提醒他這肉還是很熱,讓他不要太急著吃。可是之後雷凱嚎的表現卻讓鷹壯不得不覺得很無奈了,碗裡的烤肉被雷凱嚎夾起了又弄掉,夾起了又掉,可是鷹壯也沒有責怪他,只是好心的接過碗,然後替雷凱嚎將肉吹涼一些直接喂給雷凱嚎吃。時不時的需要注意火上的烤肉,還需要喂雷凱嚎吃的鷹壯實際上並沒有吃到多少,可是鷹壯卻還是覺得很開心。

將剩下一半的野豬肉掛回小屋的牆上,鷹壯回到了火邊,看到了雷凱嚎正愣愣的看著手裡的契約書。他走過去,本能的摸了摸雷凱嚎的頭,從雷凱嚎的手裡拿起了契約書,對折了一次後卷起來放回了竹筒裡。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個項鍊,把中間飾物取掉,鷹壯在竹筒的兩邊開了一個小口,將鐵鍊兩邊尖尖的部分插到了竹筒裡面,把竹筒變成了那個項鍊的飾物,給雷凱嚎戴上。當雷凱嚎戴上了這個有些奇怪的項鍊後,雷凱嚎抬起頭看向鷹壯,眼裡滿是不解。鷹壯微笑,告訴他要好好保管這個契約書後便什麼也沒解釋,而雷凱嚎也只是愣愣的點了頭後,摸著自己胸前的項鍊發呆。看著這樣的雷凱嚎,鷹壯心裡其實很高興,他說不上原因,但是他還是會很高興看到雷凱嚎這樣在自己的眼前。鷹壯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心想一直只顧著吃烤肉的雷凱嚎應該也渴了,便用沒有裝過烤肉的碗從木桶裡舀出一碗水遞給了雷凱嚎。雷凱嚎低聲道謝後也沒有拒絕,便喝下了碗中的冷水。鷹壯看著雷凱嚎抬起頭喝水,喉嚨咕嚕咕嚕的發出響聲,不由的好笑。好心的擦掉雷凱嚎嘴邊流出的液體,雷凱嚎也不反抗,只是順便伸出舌頭在嘴邊舔了一圈。然後鷹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愣住了,在雷凱嚎的舌頭繞了一圈舔到了自己的手指後,鷹壯只感覺自己心跳加快,卻不像之前那樣想要躲開,去壓抑自己的心情。可能也是因為自己也感到口渴的關係,鷹壯有些不受控制的吻上了雷凱嚎。將雷凱嚎壓倒在地上,當鷹壯放開了雷凱嚎的嘴後,他只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和雷凱嚎說了什麼,然後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了。全身升溫的鷹壯脫掉了自己的輕甲,還是覺得夜風不夠為他降溫的鷹壯第一次主動的向一個獸人徵求了性行為,不再是因為獸王的要求而被動執行的鷹壯就那樣在火邊和絲毫不會不反抗的雷凱嚎交合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雷凱嚎在他懷裡沉睡過去。

 

……

想要出口咒駡的鷹壯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悶在心裡的複雜的情緒將他要脫口而出的咒駡給壓了下去。對獸王的背叛,對雷凱嚎的罪惡感,甚至只是回想起昨天晚上做的事,心裡就會感到興奮。就像昨天晚上和雷凱嚎變成了兄弟關係,改變了雷凱嚎的人生一樣,鷹壯也覺得經過昨天的一切,他的人生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摸了摸胸前原本掛著鐵鍊的地方,仿佛是確認昨天的一切全部是真實的一般,鷹壯的心又開始變得複雜了起來,明明在今天早上他也有過和現在同樣的心態,可是在雷凱嚎的面前,他的情緒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激昂。想起了今天早上在離開雷凱嚎的小屋前的自己,鷹壯只覺得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像自己,而在雷凱嚎身邊的他才更像平常的鷹壯。

“鷹壯副團長,矨刈大人求見。”

就在鷹壯抱頭苦惱的時候,他頭上的助聽器適時的接收到了衛兵的聲音和敲門聲。抬起頭,鷹壯儘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讓他進來吧。”

鷹壯假裝鎮靜,拿起桌上的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在辦公。然後等門開了,矨刈對身旁的衛兵謝了一聲走了進來。等了一會,沒見矨刈開口或者靠近,鷹壯再次放下還沒有握熱的筆抬頭看向一直站在門前的矨刈。

“怎麼了?不過來這裡坐嗎?”

鷹壯微微的皺起眉頭,對一直沉默著矨刈開口。和矨刈也算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交情了,他知道這是矨刈生氣的表現。可是明明昨天在訓練場外的見面是最後,他怎麼會有機會讓矨刈生氣?

“鷹壯副團長大人,聽說您退出了每日上午例行的訓練?”

不同於往常的矨刈,現在的矨刈雖然帶著眼鏡,可是在他的身上卻沒有往常的那種斯文懦弱的感覺。矨刈吸了一口氣後,邊開口用著比往常更加深沉的口氣說話,邊開始左右擺頭,欣賞起鷹壯的盔甲和武器收藏。

“有什麼問題嗎?”

鷹壯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瞭解矨刈現在和他說這個是有什麼意圖,加上他現在情緒也可以算是十分的糟糕,根本不太想去思考。

“當然沒有,在下只是區區一個獸城中央總局圖書館館長,怎比得上

“矨刈!麻煩你說重點。”

心情煩躁的鷹壯少有的將自己的不耐煩表現的如此露骨,讓和他有關過長年交情的矨刈有些想懷疑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鷹壯。矨刈沉默的走到了辦公桌前,想了想,開口問了一句和自己的來意完全不相干的話題。

“雷凱嚎的事失敗了?”

鷹壯有氣,矨刈也有,他能體會某些事會讓對方脾氣變得很不好,但是他也不會因此就不再生氣。矨刈就是這麼一個外表平凡,十分的不起眼,但卻是內含驚人的強者。

“不,成功了

聽到了雷凱嚎這個名字,鷹壯忽然覺得脾氣又下去了,皺緊的眉頭鬆懈開來,語氣也少了方才的煩躁。可是同時,他也在心裡驚覺到原來不止是雷凱嚎這個存在可以影響他至深,就連雷凱嚎的名字也能左右他的情緒。歎了一口氣,鷹壯抬起頭看向仍然很沉著的矨刈。

“凱的事我自己來操心就好了,說你生氣的重點吧。”

為什麼昨天在訓練場時沒有告訴我?”

“退出訓練的事嗎?我以為沒什麼大礙。”

矨刈皺起眉,想起昨天從淩晨開始就為了雷凱嚎這個灰色的類亞種龍人而十分急躁的鷹壯,他才理解到原來鷹壯根本沒有體會到事態的嚴重性。

“總指揮換人,副指揮卻退出軍訓,你這是在對所有人宣佈你放棄了軍權。今天獸王大人才得知這件事,支持著獸王大人的幾個大臣已經有了要打退堂鼓的打算了,鷹壯大哥

這麼一說,鷹壯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獸城的地位和使命,身為公認的獸王大人的第一忠臣,鷹壯在獸王派裡算得上是最受矚目的領袖階級人物。在反獸王派和獸王派的紛爭中,他和克洛刃完全是同一戰線上對抗的存在,他的讓步,就等於是獸王派的讓步。想起往常雖然也遭受各種阻礙而早有退出訓練的意向,可是鷹壯也知道自己不能退步,所以才為了獸王而一直堅持參加這個訓練的。這次他忽然離開,也沒有和獸王商量,實在是太過魯莽,也難怪獸王派的人會感到不安了。

那獸王大人怎麼說?”

“獸王大人沒說什麼,不過好像也是有些生氣吧鷹壯大哥,或許你應該去好好和獸王大人談談。”

在看到鷹壯瞭解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後,矨刈也開始慢慢恢復到了往常的狀態,開始擔心起鷹壯。在聽到了矨刈的建議後,鷹壯的確十分贊同,他或許的確需要親口給獸王一個交代,但是現在還不行,現在的他為了雷凱嚎的事而變得十分不穩定,他根本想不出理由,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獸王說。更何況,現在的他心裡滿是對獸王的罪惡感,他的內心對要見獸王的這件事有著極大的恐懼。

我會找機會去,實在不行的話我會在這一周的會議上向獸王大人請罪,但是現在不行

……

矨刈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鷹壯現在非常在意那個雷凱嚎,可是矨刈不瞭解的是為什麼鷹壯會在意這樣一個人,在意到可以拿來和獸王大人的事作比較。

鷹壯大哥,雷凱嚎對你來說真的只是救了你一命的恩人嗎?”

這是在昨天淩晨,鷹壯找上矨刈為了讓矨刈幫他仿造雷凱嚎的簽名時所給的理由,暗殺者的委託契約書,這種內亂的時期裡和暗殺者扯上關係實在是太危險了。可是對方也救了鷹壯一命,如果不是那個叫雷凱嚎的人救了鷹壯,或許這個內亂也會因為失去鷹壯而有著劇烈的變化,所以矨刈還是選擇了幫助鷹壯。可是看著現在的鷹壯,矨刈還是會想要重新衡量鷹壯對雷凱嚎的重視程度。

“不要糊弄我,鷹壯大哥,你我都知道雷凱嚎救了你只不過是是三天前的事,可是你的失常卻早已在那之前就開始了!”

……

鷹壯沉默了。雷凱嚎如果是克洛凱的話,他就是獸王的孩子,是克洛刃的弟弟,只要他的身份被證明,那麼不止是鷹壯他自己,恐怕整個獸城都會重視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孩子。只是同時,就算是這樣,克洛凱在這場爭鬥中還是只會成為犧牲品。沒權沒勢,沒有受過王室的教育,克洛凱除了是獸王的孩子的這個身份以外,根本就是一個走在大街上都可以隨便找出一堆的人。只是鷹壯知道雷凱嚎不是克洛凱,同時他也知道,雷凱嚎對他來說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為了你自身的安全,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你和我們走的太近了只會讓別人誤會,同時也害了你自己。”

……

沉默了的看著鷹壯許久,矨刈終於放棄追問,因為屬於個人的問題,除非對方願意說,否則都會和他無關。而且鷹壯是獸王派的領袖級人物,如果他和鷹壯走的太近了的確會被克洛刃的人注意到。歎了一口氣,矨刈有些無奈的對鷹壯告別。

“那我先回去了,獸王大人還等著我幫他拿文件。”

“恩。”

送走了矨刈,在看到了辦公室的門關上了以後,鷹壯歎了一口氣。看著桌上的檔,鷹壯再次提起筆埋頭工作,被糾纏於這個複雜的立場之上,現在因為這些官場之事而煩惱的鷹壯只是忽然覺得很寂寞,讓他有種強烈的,很想要見到雷凱嚎的衝動。不在煩惱與過去,鷹壯決定今天見到了雷凱嚎後應該先為昨天的事道歉,無論如何,在這個官場上,也為了他的主人獸王克洛釫,他和雷凱嚎只能是兄弟,不應該再有更深曾的關係了。

 

下午,當鷹壯終於完成了屬於今天的工作之後,先是考慮到昨天晚上是睡在了雷凱嚎那裡沒有洗澡,再考慮到了雷凱嚎根本沒有換掉手臂上和大腿上的碎步包紮,便回家梳洗了一趟,帶上了繃帶後飛出南門。走在和前一天不同的山路上,鷹壯還是拐了兩個彎才走向雷凱嚎的小屋。和雷凱嚎的關係有了進展之後,鷹壯可是比原本更加注重雷凱嚎的安危了。走到了雷凱嚎的小屋後沒有找到雷凱嚎的身影,原本為能見到雷凱嚎而興奮的心情忽然冷了下來。通常在這個時間裡會在小屋的雷凱嚎不在,鷹壯開始擔心起雷凱嚎的安危。想了想,忽然又冷靜了下來的鷹壯開始查看小屋內的改變,同時不忍嘲笑自己怎麼對上了雷凱嚎的事就會這麼容易掌控自己。仔細的看了看小屋內擺放的器具,在衣櫃裡找到了一件還留有餘溫的衣服,確認了雷凱嚎在不久之前回來過這裡的痕跡。再翻了一下衣櫃,鷹壯唯一感覺少了的就是當初在雷凱嚎為他包紮用的布料的顏色。

……

懷疑自己的猜測的同時,鷹壯開始尋找起雷凱嚎愛用的武器,但是翻遍了整個屋子,雖然在床下找到了雷凱嚎的忍者服和一些烈封幣以外,唯獨匕首沒有了蹤影。鷹壯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野豬肉,有些遲疑的問自己。

打獵嗎?”

理智告訴自己要在這裡等雷凱嚎,但是鷹壯這次卻沒辦法聽從自己理智的決定,他走出了小屋,直接向西北方飛去。

 

來到了當初的那個小溪上空,鷹壯果然看到了只穿了一件褲子的雷凱嚎的身影,在確認了周圍無人後,他直直的飛向了雷凱嚎。可是預料之外的是在他接近了雷凱嚎一定範圍以後,雷凱嚎就已經轉頭看向他了。降落到雷凱嚎的面前站直了身體,可是鷹壯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明明著急的想要見到雷凱嚎,卻在見面後忽然又變得不知所措。而雷凱嚎此時也是有著相同的表現,因為他想起了鷹壯吻住他的畫面,雖然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沒有太多的記憶,不過他還是覺得很難開口。沉默的對持了一會,鷹壯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仿佛在雷凱嚎的面前,他都會變得十分主動。

你打獵前都喜歡來這裡?”

故意跳開會讓兩人尷尬的話題不止是因為鷹壯害怕,他同時也十分好奇為什麼雷凱嚎會經常在打獵時出沒在這個小溪邊,雖然他的這個習慣給了他兩次能在這裡找到雷凱嚎的機會。

恩,因為這裡很好。”

想了想,雷凱嚎還是轉身看向小溪。他只知道他現在和鷹壯的關係並不陌生,可是原本就是陌生人的他們一下走的太近反而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適從和改變。刻意的去改變的話又感覺不好,不去改變反而拒絕對方也不好,雷凱嚎只得順其自然。

“很好?”有毒蛇也有普斯達,很好?

鷹壯回想起了在這裡遭受到的攻擊,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地方對雷凱嚎來說並不是那麼的危險。

“獸城的西門基本都沒什麼人走,這裡很清靜,但是卻能聽到人的聲音

雷凱嚎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下流的橋的方向,偶爾能看到幾個人影,卻不能分清那是誰,什麼種族,是什麼樣的人。鷹壯隨著雷凱嚎而一樣看向橋的方向,開始覺得能理解雷凱嚎的意思。鷹壯知道雷凱嚎的寂寞,可是他卻不敢進入人群,看著就站在自己身邊的雷凱嚎散發著寂寞的氣息,鷹壯還是會覺得心疼,讓他無法狠下心在雷凱嚎和自己之前劃下界限。走上前去,鷹壯將手從身後搭在了雷凱嚎的肩膀上,然後用翅膀將雷凱嚎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你是我的親人,以後我白天只要完成了工作,下午就能來陪你。”所以你不需要在感到寂寞了。

感覺到了雷凱嚎的顫抖,鷹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壓抑住了想要抱緊雷凱嚎的衝動。而雷凱嚎也花了很大的心思才讓自己沒有哭出來,心裡有點想和這個哥哥撒嬌,可是卻同時又覺得自己已經是成獸了,不應該做這種丟人的事。

……

沉默了一會,雷凱嚎向前走出了一步,離開了鷹壯的羽翼之下。看著雷凱嚎離他遠去的背影,鷹壯忽然覺得心裡很失落,雷凱嚎實在拒絕他嗎?鷹壯有些著急的想要開口,可是雷凱嚎卻忽然微笑著轉過身來,讓鷹壯正欲脫口而出的話被卡在喉嚨裡無法說出。

“走吧,快接近黃昏了,再不狩獵的話就要找不到獵物了。”

 

在森林裡轉了半天,鷹壯看到了雷凱嚎成熟的一部分,或許那只是狩獵技巧上的成熟,但是看著雷凱嚎那專心的樣子,他都會有一種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了一樣開心的感覺。可是相對于他的開心,鷹壯還是十分的好奇為什麼雷凱嚎會忽然又跑出來打獵。小屋裡掛著的野豬肉難道不夠他吃嗎?好奇的鷹壯對雷凱嚎提出了疑問,可是雷凱嚎對他的回答卻讓他感覺心頭一暖。原來這次狩獵不是為了雷凱嚎他自己,而是為了喜歡吃烤肉的鷹壯。看著眼前的這個為了他而用心努力的雷凱嚎,鷹壯只覺得他十分的單純可愛。

“鷹壯哥,你在這等我。”

追逐著森林中動物行走過的痕跡,雷凱嚎和鷹壯找到了一隻大型的野豬。本來打算動身幫忙的鷹壯忽然被雷凱嚎攔下,在走出遮掩被野豬看到了的同時,雷凱嚎只留下了一句話就隻身前去了。第一次被雷凱嚎用名字叫喚,鷹壯有點不適應的呆在了那裡,看著雷凱嚎上前去和野豬纏鬥。其實面對大型的野豬,雷凱嚎還是沒有什麼經驗,好在只是比中型的大上兩圈,行動方式比較像,結果雷凱嚎雖然因為對方體型大皮又厚沒有傷到野豬,可是野豬也並沒有給雷凱嚎造成任何的傷害。握著自己愛用的匕首,雷凱嚎看著因為他的攻擊而被激怒了的獵物,思考著要怎麼樣給這只野豬致命的攻擊。不知道是為了得到勇氣還是期待,雷凱嚎稍微轉過頭看了鷹壯一眼,可是就是這一看壞了事。野豬見雷凱嚎撇開了視線,立刻向雷凱嚎沖了過去,雷凱嚎雖然再度回頭看了向他沖來的野豬一眼,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打算為此做些什麼,因為他剛剛看到了一條蟒蛇般大小的毒蛇正從樹幹上低下頭,看著鷹壯。心急的雷凱嚎將手中匕首的刀片部位拿在手裡,轉身就對著鷹壯的方向投擲出去。

“凱!!”

“嘶——!!”

看到了雷凱嚎完全無防備的動作,鷹壯忍不住擔心的叫出聲。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間,雷凱嚎投擲出的匕首就從他的臉龐飛過,將正張開著嘴準備攻擊鷹壯的毒蛇的大腦射穿,連帶蛇的身體一併被鑲在了粗壯的樹幹上。鷹壯本能性的向後看了一眼,瞭解到了雷凱嚎會變得毫無防備的原因,同時更加心急的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向雷凱嚎的方向跑去。

“唔!!”

可是畢竟雷凱嚎為了不傷到鷹壯而離開了一定的距離,在鷹壯能趕到以前,雷凱嚎的整個人因為姿勢,被撞的從野豬的身上翻滾而過,最後摔落在地上。其實有過類似經驗的雷凱嚎已經盡可能的避開了要害,可是他這樣毫無防備的被撞飛的這一幕看在鷹壯的眼裡可不像雷凱嚎現在的心情一般輕鬆。鷹壯邊在心裡指責自己不該聽雷凱嚎的話只是站在遠處觀看,邊揮動著長劍向野豬沖去,趁著野豬正因為鷹壯忽然的來襲而不停的發出叫喚而抬頭的時候,鷹壯將長劍從下方捅入了山豬的喉嚨,一劍致命。沒有心思去管倒在地上,鷹壯直接跑到了從地上坐起的雷凱嚎身邊。可是在他能開口之前,雷凱嚎卻比他先一步的問道:

“你沒事吧?!”

半張著嘴看著呼吸急促的雷凱嚎,鷹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雷凱嚎比起自己,更擔心自己在慌亂中投擲出的匕首有沒有傷到鷹壯,同時擔心自己有沒有即時在毒蛇攻擊鷹壯前提醒鷹壯有蛇在他身後。不顧自己全身上下的酸痛,雷凱嚎見鷹壯沒有回答,便自己動手開始檢查鷹壯的身體。而呆愣中的鷹壯見到雷凱嚎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來關心自己,看著那焦急的眼神和急迫的表情,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抓住正在檢查自己身上的手。

“我沒事,你先別動!”

放下心來,雷凱嚎這才乖乖的聽話沒有亂動。鷹壯上下打量了雷凱嚎的傷口,發現除了一些地方有些明顯的紅腫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傷勢,這才放下心來。一直把雷凱嚎當小孩看的鷹壯在危機時刻,把雷凱嚎的身體也看成了小孩,其實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成獸受到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至於負傷,最多不過是筋肉痛而已。除非運氣實在不好的被撞斷手腳或者腰。鷹壯其實只是被雷凱嚎被撞飛的情景嚇了一條而已,沒有想到那是雷凱嚎為了減少傷害而調整姿勢造成的。互相擔心的兩人終於放下了心,可是在鷹壯扶起雷凱嚎的同時,雷凱嚎忽然開口問鷹壯。

“你沒帶防蛇的東西嗎?”

沒帶。”

鷹壯想了想後,回答道。雷凱嚎聽了,吐了口氣,從自己的腰上取下一個小布袋塞給鷹壯。

“這是雄黃,帶毒,帶著這個就不會有蛇會想要接近你了。”

鷹壯看了一眼不遠處,因為匕首而垂直掛在樹上的毒蛇。同時雷凱嚎的解釋又再度傳入他的助聽器裡。

“這個附近不止是地形坎坷又被巨大的森林包圍,同時這附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很多毒蛇出沒,就我一個人過去在這裡打獵的時候就找到了不下三十個蛇窩,上次殺死的蛇王其實在這片森林裡面還有一條,所以這塊地域才不會有什麼人想來打獵

肉也有了,我們先回去吧。”

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鷹壯選擇了轉移話題,因為雷凱嚎表現出的關心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明明應該和雷凱嚎保持一個界限,然後對獸王效忠,可是每每雷凱嚎對他用心,關心,他都怕會因為擅自劃分了界限而傷害到雷凱嚎。雷凱嚎的成長可以說是十分的寂寞,他明明才想為雷凱嚎做些什麼,想要對雷凱嚎好,劃分界限雖然說不上是要拋棄雷凱嚎,但是實際上對雷凱嚎來說也差不多吧。

我還想在小溪邊呆會,也洗洗身子。你先帶這個回小屋吧。”

仿佛是察覺到了鷹壯的回避,雷凱嚎輕輕的推開了鷹壯,微笑著對鷹壯說。他自身本來也沒什麼力氣,加上現在全身上下會有的筋肉痛,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自己帶這個大型的獵物會山上去。鷹壯看了看因為摔在地上而弄髒的身體和褲子,理解的點點頭。一心想要回避的他根本沒有察覺到雷凱嚎話中的苦澀,轉過頭,從野豬的身上抽出長劍,鷹壯叮囑雷凱嚎在溪邊等自己回來找他後,便直接將野豬抗在肩上向小屋的方向去了,大概也只有兩個盔甲那樣大的野豬根本沒有給鷹壯造成任何不便,這種事恐怕以前也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吧。目送了鷹壯,雷凱嚎看了一眼插不遠處的匕首,便頭也不回的向小溪的方向走去。

回到了小溪旁,雷凱嚎在溪邊吐了兩口血。剛剛受到的撞擊雖然沒有留下太明顯的外傷,但是卻還是讓個子比較矮小的雷凱嚎有點吃不消。如果不是接受過暗殺者的鍛煉,他恐怕根本沒辦法在鷹壯面前強忍著想要吐出淤血的衝動吧。看來逞強果然不是他的強項

“嘶—

像是慣例一樣,溪邊還是出現了毒蛇,將自己唯一的雄黃交給了鷹壯的他此時身上只帶了熊大叔給他的,普斯達的樹根做成的粉末,除了防止普斯達的攻擊以外其實什麼都做不到。而且根據熊大叔教他的知識,普斯達存在的地方附近一定範圍以內絕對不會有另一個普斯達生存,就是因為他們不會攻擊同伴,所以才不會攻擊攜帶樹根粉末的人,也沒有爭奪地盤和獵物的事情發生。因此,砍掉了普斯達的雷凱嚎其實就算不帶著這個粉末,都不會被普斯達攻擊。

……

看著水裡伸出頭來的毒蛇,雷凱嚎用起了自己還沒有掌握熟練的念力,直接把蛇從水裡用念力吹飛,讓蛇自己撞到岸邊的尖石塊上截成兩段。坐在岸邊,用手擦洗自己的手臂和腿,脫下自己的褲子只留內褲在身上,在小溪裡搓洗。此時的雷凱嚎只感覺自己心裡一片空虛,雖然他並沒有並沒有什麼交際能力,也沒有驚人的洞察力去感知鷹壯語氣中的逃避。可是對因為被人叫做怪胎而沒有進入人群的雷凱嚎來說,他實際上更瞭解,更珍惜和親人在一起的時間和感覺。鷹壯雖然對他好,說會來陪他,可是鷹壯對他的態度讓他感覺不到親人的溫暖。在那裡對他冷漠,在那裡會想要離開,一直考慮著要和雷凱嚎劃分界限保持兄弟關係,同時又想回避對雷凱嚎的喜愛之情的鷹壯給雷凱嚎的感覺,就只是像是一個陌生人。在雷凱嚎的過去裡,沒有很壞卻還是不想接近雷凱嚎的人也不是沒有,暗殺物件裡忽然對一個好就想拉上床的好色之徒也有,至少看過這些人的雷凱嚎開始懷疑昨晚的那個畫面,鷹壯對自己是不是也只有一時的感性而已。

將洗好了的褲子放在岸上攤開,雷凱嚎再次在水邊坐下。看了看大腿上被弄濕了的布料,雷凱嚎解開了鷹壯為他做的包紮。原本喜歡著鷹壯的心情讓雷凱嚎沒有想要解開這個包裝,可是現在心裡感到十分空虛的雷凱嚎還是決定扯下了鷹壯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不是他不喜歡鷹壯了,而是他覺得自己對鷹壯的這份思念或許只會讓鷹壯更加為難,也讓自己更加難受。同樣扯下了手臂上的包紮,仍然紅腫,有黑色的疤痕,雖然只是擦破皮肉後幹掉的血,但是雷凱嚎還是覺得不要去動它比較好回復。大面積的破皮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傷,但是回復還是會需要時間。

……

看著這些傷痕和地上的碎步,雷凱嚎想起了幾天前他曾經在這裡為鷹壯包紮的事情。雖然第一次這樣接近人群,可是他在鷹壯身邊卻完全不像過去般容易成為焦點。他那灰白無色的,被說成是病態的膚色,就算是坐在鷹壯身旁擋住了鷹壯身體的一部分,鷹壯的存在還是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鷹壯在人群中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而他如果進入人群,卻只是會被人唾棄遠離。他和世界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站在人群之上,一個站在人群之外,他們是不會,也不應該有交集的存在

 

飛回到了小溪附近,鷹壯沒有看到類似雷凱嚎的身影,反而在通往西門的道路旁看到了載著幾個木箱的木車和牽著木車的馬,以及坐在路旁面對著小溪的一個背影。現在道路上降落的鷹壯走上前,見那個人影原來是一個正在捧著煙斗吸煙的貓頭鷹獸人。或許是因為他降落時拍動翅膀的聲音太明顯,更或者是煽起的風壓也被同樣是飛行系的貓頭鷹獸人感覺到了,當鷹壯看到貓頭鷹獸人時,貓頭鷹獸人也轉頭看向了他。

貓頭鷹獸人稍微低了低頭,沒有作聲,算是打招呼,鷹壯也模仿著做了一次算是回復。左右打量著走到小溪旁,鷹壯在水邊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仍然濕潤的浮水印。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浮水印確認了一下濕潤度,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除了不遠處被截成兩段了的毒蛇以外,就這個浮水印旁邊,從小溪裡冒出水面的石頭上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血跡。繞過了貓頭鷹獸人所坐的地方,鷹壯還從浮水印旁看到了一條從水邊開始延伸到森林方向的水做成的腳印。

……

“呵呵,鷹壯大人是在找那只類亞種龍人?”

沉默著在心裡抱怨雷凱嚎沒有聽從自己的叮囑,剛站起身的鷹壯忽然聽到了貓頭鷹獸人的話。轉過頭,鷹壯先看了一眼貓頭鷹獸人,再看了看地上繞著貓頭鷹獸人而離去的腳印,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貓頭鷹獸人是在雷凱嚎離開前就坐在那了的。急忙的走到貓頭鷹獸人前,鷹壯邊開始打量起對方,邊禮貌的開口。

“老人家,您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有一段時間了,鷹壯大人若想要見他的話,說不定明天下午能在這裡看到他呢。”

說話的貓頭鷹獸人就和他的外表一樣,十分的年老,看起來沒什麼武力卻也不至於說肥胖無力,比較接近學者,按這個年齡來說應該是賢者輩了吧。很典型的帶著一個眼鏡,穿著簡樸且深色的衣服,可是背上的翅膀卻顯得有些無力,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飛行過了。貓頭鷹獸人微笑著回答,同時也不忘吸兩口煙。而鷹壯此時對貓頭鷹獸人的說法感到好奇,同時不知道心裡的什麼地方在叫囂著不滿和嫉妒,只因為這個貓頭鷹獸人說起話的語氣就好像和雷凱嚎很熟,也很瞭解雷凱嚎一樣。

“何以斷言?老人家認識他嗎?”

鷹壯壓下自己心中的感覺,帶著複雜的口味用著過去習慣的交際方式。對方是長者,他多少還是需要尊敬對方的。

“唉~…我老了,沒辦法和年輕人一起折騰。我是不認識他,但是如果鷹壯大人能像老頭我一樣在這裡看著他在這幾年裡長大,或許就能多少瞭解一些了吧。”

……

不是沒和年長者打過交道,察覺到貓頭鷹獸人的話中有話,鷹壯便只是沉默著坐在了貓頭鷹獸人的對面,準備洗耳恭聽。老人家嘛,總是喜歡把簡短的事像說故事一樣說出來,出於禮貌,鷹壯當然也只好等這個貓頭鷹說人說完了。

從港市向獸城一直是我謀生的工作,幾年前在送貨途中,我在這裡見到了那個膚色有些奇怪的類亞種龍人當初他還小,看他坐在小溪旁哭,我就想他是不是被誰欺負了,又擔心這附近的毒蛇之類的攻擊他想要過去,可是他不讓我接近。看那天天色也晚了不得不趕快進城,我也就沒多留意,以為他的家人會來接他。可是第二天我卻還是看他穿著同一件衣服坐在那裡

意外的能從這樣一個外人口中聽到雷凱嚎的過去,鷹壯不忍的放下心中想要有的回避心態,靜靜的聽了起來。說起來他們的關係發展太快也太奇怪,他根本沒有瞭解到雷凱嚎的什麼,只是覺得他孤單寂寞,有時候又弱小無助,需要人照顧。再加上那個和克洛凱一樣的特徵,他幾次以為雷凱嚎是他過去拋棄的孩子,所以想要對他好。可是才短短的幾次見面,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雷凱嚎卻有了特殊的感情,想要對雷凱嚎好的理由也改變了

說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那個孩子哭了吧,回想起來還蠻心疼的獸人活得久,生殖率很低,其實像他那樣的小孩通常都應該是很被家人疼的,只有他總是一個人坐在那每當我接近那個孩子,他就會和之前一樣躲開我,我沒辦法也只好留下一點乾糧然後離開,在遠處偷看他饑餓的吃著我留下的食物。那天我也還有工作,沒有留太久,休息了一段時間後也走了之後的每一次送貨,我都幾乎能看到他看久了,我發現他總是喜歡在煩惱或者悲傷的時候坐在小溪旁,讓水沖自己的腳,就是不哭,但卻連續來這裡坐上幾天。他在寂寞的時候啊,就只是站在那裡卻看著北路延伸過來的那邊的小橋可是我卻從來都沒見他開心過,也不知道沒看到他的時間裡他是不是很開心

貓頭鷹獸人見鷹壯沒有走動,而是細心的聽他說話,微笑著吸了兩口煙。

前幾天我來獸城的時候看到他,他第一次做出了和以前不一樣的反應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累了就坐下,坐了又起來。我好奇的在城裡打聽了一下這個孩子的事,才發現原來這個孩子就在獸城這麼近的地方,卻並不是獸城裡的人。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知道

低下頭,雖然聯想到了矨刈說的看到了雷凱嚎的大伯可能就是眼前的這個貓頭鷹獸人,鷹壯多少有些驚訝,可是他還是為雷凱嚎的事而感到十分的難受。想著那個和克洛凱一樣的特徵,鷹壯不忍的想起如果克洛凱被他和獸王拋棄了也能活下來的話,大概和雷凱嚎沒什麼區別吧。雖然知道雷凱嚎不是克洛凱,但是鷹壯還是會因此為雷凱嚎而感到雙倍的悲痛。想起了自己想要劃分界限,只用一個親人的關係束縛彼此,自己卻想要回避雷凱嚎,鷹壯重新的開始思考自己這樣會給雷凱嚎多大的傷害。拼命的接近雷凱嚎後,成了雷凱嚎最少也最想要的親人,他也要像那些獸城的城民們一樣忽略,回避雷凱嚎的存在嗎?

今天我又從港市接了運送的工作,又看到了他又在小溪邊坐著自顧自的難受,滿身是傷,還吐了血

……!?”吐血?!

鷹壯忽然驚訝的抬起頭,看向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擔心神色的貓頭鷹獸人。雷凱嚎不過和自己分開沒多久,不可能又發生什麼意外,而且明明他檢查的時候也只有一些皮外傷。如果那真的是被野豬弄傷才吐血的話,為什麼雷凱嚎沒有告訴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誰打架了,居然連防蛇的東西都沒帶,看他面前忽然跑出一條毒蛇來還真夠嚇人的,你說我這又沒帶解毒藥,也沒帶血清的,要怎麼

聽著貓頭鷹獸人的話,鷹壯騰的站起了身來。查看了一下和長劍一起掛在腰間的布袋,鷹壯想起了雷凱嚎在要被野豬攻擊時還為了他丟出了武器,殺了一條準備偷襲他的毒蛇,同時又想起了雷凱嚎和之前一樣在關心自己之前首先急著關心自己,感覺著手中的布料和裡面的重物,鷹壯再次想起了雷凱嚎把這個雄黃交給他的時候說的話。該死的,他居然

鷹壯大人啊我自己雖然也有孩子,不過那個不孝子現在也不知道死在那個戰場上了。看著這孩子在這個小溪旁難過的長大,老頭子我心裡也太好受

看著鷹壯忽然站起來,知道鷹壯應該是想要走了便不再多話了的貓頭鷹獸人適時的打斷了鷹壯的思維,帶著哀求的口氣開口。

看您這樣關心他,恐怕他也是沒有在防備您吧可能的話替老頭子勸勸他,稍微照顧一下他。雖然長大了,但他畢竟還是我當初見到的那個愛鬧彆扭的小孩啊

“老人家

聽著貓頭鷹獸人那仿佛是在關心自己的親人一般關心著雷凱嚎的話,鷹壯一反之前對這個貓頭鷹獸人有的嫉妒和不滿,他不忍的覺得慚愧。想要對雷凱嚎好,卻在成為了親人以後開始想要劃清界限,想想自己對雷凱嚎回避的態度,再想想今天的雷凱嚎所做的一切反應。雷凱嚎當他是自己的親人一樣關心,毫無防備的接受他的存在,而他對雷凱嚎所做的卻根本就是像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現在回想起來,雷凱嚎對他說的很多話其實都是在逞強,無論是給雄黃,還是傷勢,甚至是對鷹壯自己的態度而有的失落。明明雷凱嚎根本不適合交際,沒有隱藏的很好,只要一想起雷凱嚎的反映,說話的表情,鷹壯都能立刻發現很多破綻,可是他卻因為自己一心想要回避而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甚至沒有想要去在意。比起眼前的這個陌生人,鷹壯只覺得自己才是那一個陌生人,而眼前的貓頭鷹獸人才應該是雷凱嚎最希望擁有的親人。

我會的,老人家您放心吧。天色也暗下來了,您也還是早些進城吧,西門的路很坎坷,真的不適合晚上行走。”

鷹壯在覺得慚愧的同時,心裡對雷凱嚎的感情也因為自己造成的反差而高昂起來,今天這一天,在他記憶中的雷凱嚎,仿佛除了難過和失落以外什麼都沒有表現過,只是自己太過遲鈍沒有想要去關心而已。鷹壯此時對這位貓頭鷹獸人的大伯懷有感激的情緒,因為他從這個大伯身上瞭解到了些東西,同時也接觸到了雷凱嚎的一部分的過去。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是在自己幻想著雷凱嚎的過去而已,真正的接觸到了,才發現原來他也是那個根本沒有認真關心過雷凱嚎這個存在的人之一。

“這離北門那邊的路不遠,還是讓老頭子我在這裡歇會吧若不是為了想要看到那孩子啊,我也不會每次都爬這個西門的山路了

聽大伯這麼說,鷹壯也不打算再催了,大伯的想法他不是不理解,如果他不知道雷凱嚎的小屋在哪的話,恐怕此刻的他也想繼續留在這裡,至少分享一下不久前還在這裡的雷凱嚎的情緒。看著同樣的風景,在同一個地方,在這個還留著雷凱嚎的痕跡的岸邊。如果沒辦法實際的見到雷凱嚎,恐怕也只能在這裡,才能這樣地讓自己多“陪陪”他了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