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漸露曙光

1

迪亞克將身子向前傾，凝視著電腦螢幕。

放在一旁當宵夜的臭豆腐早就冷了，其中一塊被他咬了一口後就擱在盤子上。

亞格找來的報紙堆放在右手邊的桌上，最上頭放了幾張用印表機從網路上列印出來的新聞資料。

迪亞克好不容易才從其中一份報上找到他要的那個新聞，而且那個新聞只佔一個小角落而已。

網路的新聞內容和報上的完全一樣，沒有任何幫助。

不過原本迪亞克就不預期會有多少可用的消息，他移動滑鼠，然後點了一下電子郵件的選項。

螢幕上先是出現歡迎使用的訊息，接著自動進入收件匣。

收件匣出現兩封新收到的信，一封是來自八龍，一封來自約克。

這兩封郵件都是他之前打電話請對方將資料調出來後寄給他的，雖不到機密等級，但仍屬不可外流的資料，看完後必須徹底刪除。

向約克調閱的過程並不太順利，因為對方原先不肯幫忙，不過在迪亞克請對方將電話轉接給他的「某個朋友」後就順利拿到手了。

看著這些資料，迪亞克不知不覺又回到當時的記憶。

「唉，這個還真的是喔……」

一位看著報紙的獸人喃喃說道。

「什麼？」

迪亞克好奇的靠近。

這個獸人是他的哥哥迪亞駒，他轉過身看到迪亞克走近，便將他剛剛看的那篇報導指給迪亞克看。

「你看看。」

迪亞克低頭看向他指的地方。

「真是的，到別國去見習結果居然搞成這樣。唉，只不過錯一小步，結果麻煩變這麼大。」

迪亞駒一邊將剩下的報紙摺疊起來，一邊搖頭歎息著。

「所以我才會常常和你說跟軍隊和國家有關的事不能碰，免得惹禍上身。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像以前家族的人一樣去從軍，誰管他能不能報效國家？反正不管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討生活，安安穩穩的過就好了，何必做這種有風險的呢？」

當時所看的新聞內容迪亞克已經不記得了，他唯一記得的就是當時的過程，還有他哥哥所說的這幾句話。

不過現在，這些線索和他的記憶已經串在一起了。

『先前在八龍城連續殺害數名幼兒並落網的嫌犯，經證實並非真正的凶手，而該名嫌犯已於數日前在接受死刑判決後於拘留所內自殺身亡，死時並未留下任何遺書，但皆認為此舉是嫌犯對於治安隊所提出的消極控訴和抵抗。

八龍城治安隊對此事件發表聲明，並表示會對相關的失職人員作出懲處。

治安隊指出，此次誤認嫌犯是因為當初負責偵辦的隊員並未發現一些重要的證據所導致。據了解，負責偵辦的隊員是從約克巡守隊被派至八龍見習，這次失誤很可能會影響到八龍和約克後續的合作關係。該名隊員已停止見習並回到約克，至於約克巡守隊方面會對此事進行什麼樣的反應，目前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迪亞克確定這就是當時他看到的新聞，他將它反覆看了好幾遍，現在就算不看他也能完整的背出內容。

迪亞克翻了翻再往前一段時間的報紙，發現逮捕嫌犯時的新聞是以頭版刊登，但等他看到的這篇卻被排到七八頁後的社會版，和其他小新聞放在一起了，這些新聞退燒的真快。

當他看完報導後，好幾種可能性同時浮現在他腦中，現在他正以收到的資料進行逐一確認。

「唉，就算只有地點或是名字也好，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確定是誰呢？」

迪亞克煩躁的抓抓後頸。

可能的嫌犯已經有好幾個了，但是至少要能鎖定在某個人身上才行。

迪亞克打開另一個文件，內容是迪亞克對於這次事件的整理。

這個文件是他在亡靈第一天與他們的對話完畢後就立刻紀錄的，資料來源完全依靠他自己的記憶，當然亞格和克狼也有幫忙做修正。

他突然注意到螢幕上的某一段文字。

（等一下，剛剛好像看到……）

迪亞克連點幾下滑鼠，將縮到下面的視窗放上來。

他快速轉著滑鼠中央的滾輪，直到文件轉到他要的那一頁為止。

「啊。」

某些事情正逐一的連接起來，拼湊出完整的圖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凶手讓巡守隊介入的原因就是……」

迪亞克自言自語說著。

2

野力王的心情從來沒像此刻這麼好過。

只要等到明天早上，整個計畫就全部完成了，這也代表野力打敗了該死的八龍。

不論長短，八龍應該會有好一段時間無法干涉野力要做的任何事情，比如說攻打獸城。

只要沒有八龍的協助，獸城就不難對付。

如果再順利一點，也許還能把八龍也一併攻下。

梳洗完畢後，野力王走到床邊準備就寢。

這個硬得跟木頭沒兩樣的枕頭已經睡到凹下去了，也許等到攻下獸城後可以把它換個好一點的，順便把床也換個新的。

不不不，乾脆就把獸城皇室所使用的東西都拿過來吧，或者把主城搬到獸城好像也不錯。

想到這裡，野力王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初要不是獸城和八龍搶先一步，和其他國家聯合成立了國際聯盟，本來野力還有可能將大陸中央最精華的平原佔領下來的，至少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完全無望，因為那裡已經變成國際聯盟的根據地了，連碰都碰不得。

等到獸城和八龍都被征服後，就可以以此為據，再向其他國家如北天、皇龍，或是那個礙手礙腳、如同獸城和八龍分公司的國際聯盟發動戰爭。

還有巖山，那個老是趁著其他國家發動戰爭時不斷的將武器兩頭賣以謀取暴利的奸商國。野力王生氣的是他們明明同樣是人類為主的國家，巖山卻把武器賣給獸人。

只要將這些國家也收納旗下，全世界都可望成為野力的版圖。

而他──野力王，則是世界的領導者。

這幾天的時間就像幾世紀一樣那麼漫長，不過等待是值得的。

過去的戰爭都只是無謂的消耗而已，分不出誰勝誰負。但是獸城的環境比野力好太多了，經濟情況也比較富裕。所以每次只要沒有結果，對於國力就是一大傷害。

野力對獸城，其實也就是自古以來人類對獸人的戰役。

現在這場戰役總算要劃下句點了，以野力的獲勝作為結束……

3

亡靈一邊把玩著手機，一邊不時的看著時鐘。

時間已經過了半夜三點，距離最後期限只剩六小時。

（他們現在一定煩惱的不知所措吧，一定整夜都不敢閉上眼睛，深怕不小心睡著而浪費任何一秒拯救雷翼陣的機會。）

整起事件雖然逐步的按照計畫完成，亡靈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我一點贏的感覺都沒有？我應該要高興才對啊。）

原本以為自己殺了三個人以後會對這種想法感到麻木，但是結果並非如此。

這種矛盾的感覺一直懸在他的心裡，而他卻不明白為什麼。

不，其實他知道原因是什麼，只是他不願意去想。

一滴淚珠亡靈臉上滑落下來。

等回過神來時，亡靈發覺自己正在哭泣。

亡靈從口袋拿出一張滿是摺痕的相片，相片內容是他與另一個龍獸人的合照。

亡靈雙手緊抓著照片，將它緊緊貼在額頭上。

亡靈如同懺悔般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跪坐在床上，一邊靜靜等待黎明升起。

4

「小達！小達！」

某個人輕拍著艾克達的臉。

「啊？什麼？」

艾克達睜開眼睛，發現叫他的是小碼。

「糟糕，我怎麼睡著了？」

他們昨晚將發現屍體的房間，以及在找到屍體前，亡靈所引導艾克達去房間全都巡視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於是他們便決定回到艾克達的房間稍作休息，沒想到自己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艾克達轉頭朝窗戶看去，發覺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開始亮了，便驚慌的問：「現在幾點了？」

「現在是六點半。」

「六點半？我睡了多久？」

「大概兩三個小時吧。」

「你看到我睡著怎麼沒趕快叫我起來？我現在不能睡啊！」

「是我要小碼讓你睡一下的。」

原先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志狼說道。

「可是這樣就少了兩三個小時可以救小陣了。」

「可是你要是都不休息的話，腦筋反而會比較遲鈍。我覺得至少應該讓你的頭腦休息一下，這樣效果會比一直使用來的好。至少你現在比較不會想睡了吧？」

志狼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短暫的睡了一下之後，他的頭腦是比之前清醒多了。

「我們再重新想想吧。」

艾克達不好意思的轉開話題，重新開始思考案情。

對方並沒有宣佈線索到此為止，就表示至少還有一個或是更多的線索還沒拿到，這點應該是可以確定的。

可是，亡靈留下的線索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艾克達和巡守隊都沒有發現？

（難道說線索其實並不在房間裡面，而是放在別的地方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取得答案的機會。

「終於這場比賽快要結束了。」

亡靈再次和他們連絡，他保持著一貫的語調說著：「怎麼樣？密碼解出來沒有啊？」

「如果……」

雖然這個想法很荒謬，但是艾克達還是決定試試看：「如果我認輸的話，你能告訴我密碼，放過小陣嗎？」

「認輸？」

亡靈似乎十分意外，接著他笑了：「不行，真遺憾，這場比賽是不能認輸的。即使你認輸，我也不會告訴你答案。」

「那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小陣？」

「我說過了，交出文件或是八龍城的資料，要不你就自己想辦法吧。我已經把四個線索全部都交給你了，你還有三個小時可以想。」

「四個？可是你只有給我三個線索。而且我根本就沒找到，如果我沒拿到的話，這場比賽就一點都不公平了！」

「我和你們可不一樣。」

亡靈回答：「我是很公平的，我確定線索已經給你了，而你也確確實實的看到過它們。反正我要說的就這樣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通話。下一次……就不會再有下次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還有什麼事？」

及時在對方掛掉前攔下他，讓艾克達鬆了一口氣。

「快說吧。」

「呃……讓我想想。」

「沒有我要掛了。」

「等等，等等……對了對了。」

剛才一時緊張，讓艾克達忘了要問什麼，現在他總算想起來了：「我先和你確定一次，你說你不會說謊對吧？」

「怎麼？難道你認為我在騙你嗎？」

「不，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那你就說。」

「為什麼要把小陣牽扯進來？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理由，那理由應該都不可能和小陣有關係吧？為什麼你要對無辜的小陣做這種事？」

出乎意料地，亡靈沒有任何回答。

靜默了好一段時間，對方終於開口：「你曾經恨過人嗎？」

「什麼？呃，沒有，沒有吧，我想。」

「如果你曾經恨過人，那麼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說完電話便被掛斷。

「怎麼樣了？他說些什麼？」

志狼問。

「他說線索就只有那些了。」

「那些？就三個屍體……」

「不，他說線索有『四個』。」

「四個？這麼說來被殺的對象和線索沒有關係了？數量不合嘛。」

「不對！如果他說的是事實，把小陣也算進去確實就是四個了。」

「十一位數由四個線索來分嗎？」

「那個。」

小碼這時對他們說：「我剛才想到，如果只是號碼的話，有沒有可能是『那個』？」

他用手指向房門。

「房間號碼？這也是有可能啦。」

艾克達搖搖頭說：「可是密碼是十一位數，如果是三個線索，那或許還說的通，可是現在已經知道是四個，數量就不符了。」

「他真的有給你線索嗎？」

志狼問。

「他說有，而且是我已經看到過的東西。我想他給的線索一定很顯眼，想想看我們看到過什麼？」

「除了屍體，我想不出任何東西。再說就算我們真發現什麼線索，也要想辦法把它轉成密碼才行。難道說是名字嗎？會不會線索就是被殺害的那三人的名字？」

「這我還沒想過。羅迪、哈克森、拉薩還有雷翼陣，不行，這樣才十個字。」

艾克達扳著手指計算道。

「筆劃呢？算算筆劃。」

「對喔，等一下，我拿張紙來寫。羅……再來迪……」

過一會兒，艾克達把四個名字都寫在紙上，接著他們開始計算筆劃。

計算結果如下：

羅迪：20、9

哈克森：9、7、12

拉薩：8、18

雷翼陣：13、17、10

「數字好像多了？」

小碼問。

「啊，不對。」

艾克達仔細計算後說道：「前三個人就佔去十個數字了，後面小陣的部分沒地方放。」

「如果每人都只取前兩個字的筆劃呢？」

志狼問。

「我覺得應該沒那麼複雜。」

「試試看嘛。」

艾克達又算了一次，結果還是令人失望：「不行，這樣有12個數字，也許線索和筆劃沒有關係。既然他要我跑那麼多房間，我想應該是和我去過的房間有關。除了房號，有什麼東西是和房間有關，而且又有數字的？」

說到這裡艾克達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答案了。

「是門卡！線索不是房號，是門卡號碼！」

艾克達大叫。

「你說是發現屍體那三個房間的門卡號碼？」

「不是，是這個！」

艾克達從口袋掏出三張門卡：「我在每個現場都找到，而且也仔細看過的東西不就是他給我的這三張門卡嗎？難怪他說他確定我已經拿到了。可惡，我怎麼這麼笨！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線索『放在房間裡』，他只說『照他說的做就能拿到』，我唯一拿到的東西就是這個。這麼簡單的答案我為什麼一直沒發現？」

「等一下，門卡上的號碼有三個數字，四個線索不是12個數字嗎？這樣就超過了。」

志狼問。

「你看這個，當哈克森被殺的時候，我拿到的這張門卡上有一個號碼被塗黑，那就是要被刪去的號碼，一共是十一個數字，完全符合！」

艾克達興奮的說道。

「可是你拿到的門卡只有三張，這樣還差一個線索。」

「第四個就是小陣，小陣原本也要來這裡，所以小陣也有一個房間。只要知道小陣的房號，再用一千去減就行了。」

「那小陣的房間是幾號？」

聽到這句話，房內原本興奮的氣氛馬上冷了下來。

艾克達愕然的看著志狼，他根本不知道小陣的房號是多少。

「問問小陣的同學吧，他們也許知道。」

小碼說。

「對喔，還是小碼聰明。」

5

「為什麼不能說？」

亞格不解的問。

「因為我還不能確定這個推論沒錯。」

迪亞克回答。

「你不是說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嗎？我們直接去找他，叫他把密碼吐出來。」

「我們又沒有證據，就算真的是他，他也不會承認。」

「還要什麼證據？直接揍他一頓逼他說就好了，他敢不說我就要他好看。」

「要是弄錯怎麼辦？而且對方也不可能是那種被恐嚇一下就會聽話照做的人。我們現在只能想辦法求證，並且找出證據讓他認罪。」

「那樣要搞到什麼時候？等你找到小陣早沒命了！」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正在想辦法把小陣的位置找出來。」

「那你就快找。」

「我正在想啊。」

迪亞克轉身後閉上眼睛，接著用拳頭輕敲額頭。

一整晚沒睡讓原本好脾氣的他也開始心浮氣躁，不過他還是忍著亞格對他的大吼大叫。因為越是這種情況就越該保持冷靜，發脾氣也不會讓事情好轉。

況且亞格這三天來幾乎都沒睡覺，睡眠不足再加上擔心和焦慮，讓脾氣不好的他更是全身緊繃。

迪亞克並未告訴亞格凶手的身分，因為他怕亞格會一時衝動而打草驚蛇。

他不僅想救出小陣，更要讓凶手受到制裁，所以現在絕不能讓對方有所警惕。

「我查到了。」

克狼揮舞手上的文件走進門。

「怎麼樣？」

迪亞克抬起頭。

「跟你說的一樣，他們全都是騎士團的，和小陣差不多同一時期進來的。」

「好，我只要知道這樣就可以了。」

「啊？那其他這些呢？你都不要啦？」

「那個不需要了，我這邊已經找到我要的部分了。」

「那你叫我回龍騎士城拿這些東西做什麼？如果只要知道他們是不是騎士團的成員，我打電話問不就行了。」

「哎呀，不好意思啦，因為我想把東西都拿來比較保險嘛。」

看到迪亞克和克狼討論著接下來的步驟，而自己卻幫不上什麼忙，亞格不高興的拉了張椅子坐到一旁。

亞格看了放在一旁的手機一眼。

要是那個傢伙打來的話，至少亞格還能對他放話。大吼大叫是亞格最習慣的發洩方式，誰知道他根本沒打過半次，讓亞格一肚子火無處發洩。

想到這裡，亞格低聲咒罵一聲。

「你剛剛說什麼？」

迪亞克以為亞格在對他說話。

「沒什麼，我自言自語。」

「喔。」

（結果我還是只能坐在一旁發呆，什麼都不能做嗎？）

亞格對自己感到窩囊透了，過去要是有人敢像這樣威脅他，絕對會被他打個半死，至少也要斷一條腿。

可是現在，就算亞格再怎麼生氣也完全無濟於事。他不僅不知道對方的身分，連對方身在何處都搞不清楚，更甭談找對方算帳。

而且這渾蛋──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居然讓他感到恐懼。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亞格對於失去小陣的事情就越發感到害怕。

亞格從沒怕過任何東西，現在卻被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弄得提心吊膽，還只能像個孬種一樣乖乖受人擺佈。

亞格這時也對自己的改變感到奇怪。

自己不是從不向人妥協的嗎？為什麼這一次反而……

「狼，我是不是變懦弱了？」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懦弱呢？」

「要不然我為什麼只能聽他的話，照他的要求去做？過去這種威脅我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現在我卻只能像廢物一樣任他擺弄，我是不是變得很沒有用了？」

亞格越說越激動，猛力扯著自己的頭髮。

「不是這樣的。」

迪亞克安慰他：「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也都沒有辦法，你能夠撐到現在就已經很堅強了。」

「撐到現在有什麼用？我又不像你和小達那麼聰明，我只能在旁邊乾瞪眼，什麼事都沒辦法做。」

「我不也和你一樣嗎，最多也只能找些資料而已。」

克狼也跟著說。

「找資料……」

「是啊，你不是也找了這些東西過來，你還是有幫忙啊。一開始也是你幫我們爭取到四十八小時的，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可能撐到現在。」

迪亞克朝那堆報紙揮一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安慰生效，亞格總算稍微冷靜了一點。

「這個你拿去吧。」

迪亞克從口袋裡拿出一片光碟。

「這是什麼？」

「這是八龍關於一些軍備和人事的資料，到時候你就把這個交出去吧。」

「你什麼時候……」

「你忘了？我之前曾經到過資料室，那時候我就已經將電腦裡的資料複製一份了，我想這些內容他們應該會接受。」

迪亞克解釋道。

「可是所有的電腦只要放進光碟或是插入外接式硬碟都會留下記錄，難道都沒人發現嗎？」

克狼問。

「這個還難不倒我。」

迪亞克對亞格說：「如果最後真的沒辦法，你就把這個給他們。還是說，反正都已經拿了，就由我把它交出去好了？」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把責任全讓你扛？」

「果然還是不行嗎？」

說完，迪亞克虛弱的笑了一下。

「讓我做就好了啊，你為什麼要把自己也扯進來？」

亞格問。

「因為我們要一起共進退不是嗎？你把它交出去，而東西是我拿的，這樣責任就不全在你身上了。只是阿劍，請你答應我，到最後再把它拿出來可以嗎？」

亞格點了點頭，表情已經恢復平靜。

「不過話說回來，時間都已經快到了，他怎麼一次都沒有打來呢？」

克狼說。

「就是啊。」

亞格也跟著抱怨：「又不打來，也不知道他給兩隻手機做什麼？」

話剛說完，兩天來毫無動靜的手機開始鈴聲大作。

他們三個同時伸出手，經歷一場短暫的爭奪，最後由迪亞克搶得手機。

「東西找到了嗎？」

亡靈開門見山的問。

「還沒有。」

迪亞克按了幾下設定，把通話模式改為擴音。

「想不到八龍軍做事這麼沒效率，連封信都找不到。」

亡靈發出不屑的冷笑。

迪亞克朝亞格瞄了一眼，接著說：「因為我們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寄的，所以找不到。」

「那是你們的問題了。你們不是指揮嗎？只要一個命令，叫底下的兵通通一起找不就得了，我可沒說不能叫人幫你們找信。」

「這又不關他們的事，我們沒那麼自私。」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讓我意外啊。他們的運氣還不錯，居然有像你這樣的長官。我本來以為你們會來個全體總動員，順便提早進行春季大掃除呢。」

語氣雖然做作，但迪亞克卻隱約覺得對方似乎是真的感到意外。

「你還沒告訴我們，東西要怎麼交給你？」

「等你找到再說吧。」

「交給你的時間也算在內嗎？」

「不算，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只會告訴你們密碼讓時間停下來，要等看到東西後我才會告訴你們雷翼陣在哪裡。」

「狡猾的傢伙。」

亞格嘖了一聲。

「如果我們把東西給你，你真的會放了小陣嗎？」

「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前提是你們拿得出來。」

「你之前曾說過，我們可以用別的東西做交換對吧？」

「沒錯，用八龍的資料代替也行，你已經決定了嗎？」

「不，還沒有。」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反正我不急。只是時間是不等人的，到時候只要沒看到東西，我保證他一定死。」

「為什麼不急？如果小陣死了，我們就沒有必要把東西給你了，這樣一來你也無法回去交差吧？」

迪亞克反問。

亡靈沒有馬上回答，看來這個問題似乎是切入了要害。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別忘了雷翼陣還在我手上。」

「但是你要的東西也在我們這裡不是嗎？」

迪亞克加強語氣，重複說了一次：「如果小陣死了，你就別想拿到你的東西。」

「哼哼，真不愧是八龍軍，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卑鄙啊。先隨便答應來敷衍我，然後到最後關頭才和我玩討價還價的把戲，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有所顧忌不敢殺他嗎？」

「你在……」

亞格正要開口，迪亞克卻皺著眉頭制止他。

迪亞克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但是他心裡某個疑慮正在逐漸擴大，他一定要現在確認才行。

「我沒有要和你討價還價，你想拿回你要的東西，我們也只想救回小陣而已。」

「不用廢話那麼多，東西不交出來，他就死定了。如果你不相信就試試看好了，看最後後悔的是誰。」

一陣急促的嗶嗶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克狼警覺的轉身，快步走向從亞格身上拆下的炸彈。

桌上的炸彈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倒數著，只是克狼覺得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時間變少了，只剩下一個半小時！」

「哈哈哈，看樣子是陷阱被人觸動了。」

亡靈哈哈大笑。

「什麼陷阱？」

「為了避免你們作弊，我設下了好幾道預防措施。只要那些事先設定的號碼被撥到，時間就會減少一半。我想，應該是艾克達破解密碼時按到的吧。不過時間減少並不會有任何提示，他會不會一直撥同一個號碼就很難說了。」

「快打去問小達。」

迪亞克對亞格說。

「我再提醒你們一次，你別以為抓著那些東西我就會放棄等下次。現在距離爆炸還有一個半小時，如果你改變心意想要雷翼陣的命，我會等你的電話。我的號碼是03642-xxxxxx，現在告訴你們也無所謂，反正我很快就會把這隻手機丟了。」

嗶的一聲，通話結束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要說對他那些話？」

亞格氣急敗壞的對迪亞克興師問罪。

「對不起，可是我發現了某些奇怪的地方，我一定要確認一下才行。」

「難道你不能用其他方法嗎？」

「別吵了。」

克狼出來勸阻：「你發現什麼疑點？」

「我還沒辦法說的很具體，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對方表現的太不自然了。」

「怎麼說？」

「他剛才不是說『反正他不急』嗎？就是這一點讓我起疑。現在只剩最後一點時間，他應該多少要帶點恐嚇的語氣，催促我們趕快把東西給他才對。」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他只是故意表現的很從容而已。」

「不對，正常情況下就算他表現得再怎麼從容，也會強調我們『時間不夠，動作快一點』，可是他卻表現得不急不徐，這太不正常了。」

「但也有可能是他沒想到如果小陣死了，就拿不回東西這件事情吧？」

「不可能，別忘了真正的策劃者是野力的總參謀，他不可能沒想到這點。而且，平常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答應和他做這種交易吧，至少其他指揮不會。」

（是啊，要是我們真的不管小陣的死活，那他打算怎麼辦呢？他是早料到我們不可能放棄小陣嗎？還是有想到失敗後的退路呢？）

「可是迪可啊，你說他並不急著拿回文件，可是那不就是他的目的嗎？如果他不想拿回去，那又為甚麼要綁架小陣來威脅我們呢？」

克狼又問。

「這個……」

電話鈴響，不過並不是亡靈的那隻。

「是我的。」

克狼接起手機。

「喂喂，克狼哥。」

打來的竟然是艾克達。

「小達，我們正要打給你。我問你，你是不是有試著破解密碼？」

「對啊，怎麼樣？炸彈解除了嗎？因為電話一直都沒有接通，我不確定到底對不對。」

「不但沒解除，時間反而減半了。」

「啊？」

「對方設了陷阱，如果撥到某些特定的號碼，時間反而會減少，現在距離爆炸只剩下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了。」

「怎麼會這樣。」

「給我。」

亞格把電話接過去：「你聽好，就算失敗也沒有關係，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你儘管放手去破解就對了。」

「我知道了，我想我已經掌握到一些重點，應該能趕在時限之前破解的。可是你身上的炸彈不要緊嗎？亞克哥有找到拆除的方法嗎？」

「你不用擔心我，我身上的炸彈已經拆掉了。」

「真的？亞克哥果然厲害。對了，我有件事情想問你們。」

「什麼事？」

「之前亡靈和我交談時，我問他為什麼要把小陣牽扯進來，他告訴我，如果我有恨過人，我就會知道為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這句話的真正涵義。」

「什麼問題？」

迪亞克問。

亞格把艾克達的話轉述給他們聽，克狼和迪亞克聽完後也陷入困惑。

「這個人的想法還真難理解，慘了，我們是不是哪天也該找個對象來仇視一下？」

克狼打趣的說。

「綁架小陣是因為仇恨嗎？」

迪亞克將目光移回電腦。

是職業嗎？就像其他被殺害的三人，綁架小陣的理由也是因為他是騎士團的人嗎？

可是並沒有證據顯示這次事件和騎士團有關啊。

（啊，是八龍軍吧。）

迪亞克一下豁然開朗起來，他感到自己的思考有了大幅度的躍進。

如果亡靈是仇視八龍軍的人，那麼一切就說的通了。

迪亞克想起自己懷疑的對象，那個人也確實很有可能將八龍軍視為仇敵。

等等，好像還有什麼細節被他遺漏了。

是什麼？他忽略了什麼事情？

迪亞克把畫面往上移動，一邊努力的回想。

對了，那些炸藥，即將殺死小陣的那些東西。

他原先以為對方將小陣藏在飯店裡，想要順便把艾克達解決掉。

如果照這個方式思考下去，對方最有可能會把小陣放在哪裡？

某個地點馬上在迪亞克腦海中浮現出來，亡靈的目標應該是這裡，可是總參謀呢？他會答應嗎？還是會選另一個更有利的位置？

什麼地方才是最有利，同時也是亡靈能夠接受的地點？

答案只剩一處了，那也是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

「我知道了！」

迪亞克重重拍一下桌子。

「克狼，阿劍，我知道小陣在哪裡了，快把所有人都叫來，我們得趕快把小陣找出來，不然就完了。」

6

站在皇宮二樓的大廳陽台，野力王覺得今天的晴空特別藍，太陽特別耀眼，連平日看慣的宮殿似乎也很不一樣了。

當然，那是因為歷史性的一刻就要到來了。

「陛下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

總參謀帶著微笑走入廳內。

「這都多虧有你。」

野力王回道。

「不敢，我只是盡為人臣子該盡的責任。」

聽到這種說詞，讓野力王覺得有些可笑。

不知道為什麼，總參謀偶爾在交談時會使用這種很老舊的說法，不過野力王也不在意。

「那麼陛下，會議快要開始了，請到會議室內。」

總參謀恭敬的說。

「走吧。」

野力王朝門口揮手。

總參謀退到一旁，讓野力王和他的貼身侍衛先走出門，接著跟隨其後。

參差不齊的腳步聲一路移動到會議室前，兩側的衛兵朝野力王行禮後打開門。

會議室內的指揮官們看見野力王走入，也紛紛站起來向他行禮。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位後，野力王才開口說道：「很快的，這個世界就會有重大改變了。而我所指的，就是種族和政權。」

除了總參謀外，眾人皆露出不解的表情。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能掌握整個世界。翼王，戰爭的準備做好了嗎？」

野力王轉頭問道。

翼王領導似乎沒料到自己會被點到，不過他很快就回答：「是，陛下，需要的用品已經準備完成，而人力的部署則照您的吩咐，只進行平常的配置。」

「很好。」

野力王點點頭。

「陛下，我有點不太明白。」

翼王疑惑的問：「為什麼已經準備好戰爭的儲備物資，卻又不讓人員進入備戰狀態？這樣發動攻擊不是比較方便也比較快速嗎？」

「因為還不確定是否可以出兵。如果準備以後又取消攻擊，會造成軍心不穩。」

「請恕我冒昧，但可否請您給予明確的指示。」

「很簡單，等到總參謀的計畫完全結束之後就準備動員。」

「可是陛下，那個計畫只是要取回被八龍軍拿走的文件。雖然那份文件在八龍軍手上是會對我軍造成不小的威脅，但就我所知，我們這次的攻擊和那份文件內容應該沒有關聯才對。」

之前曾被總參謀威脅過的指揮官這時忍不住問道。

眾指揮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那個計畫不過就是幫某個人報仇，順便要他拿回文件而已。為何戰爭發動與否得取決於那個計畫呢？要是到最後他們還不把東西交出來，也不過死幾個龍騎士而已。我不是懷疑陛下的決定，但是我覺得這個計畫的架構有問題。」

另一個熊人也問。

「哼哼。」

野力王先是冷笑兩聲，接著開懷大笑起來。

野力王的反應讓在場之人困惑不已，他們像是互相詢問般面面相覷。

「陛下，您看是否和我說的一樣？完全沒有人看得出來。」

總參謀露出笑容。

「的確，你果然了不起。」

野力王很少這麼開心過，沒人敢問發生什麼事，只是聽著野力王和總參謀這番讓他們摸不清頭緒的對話。

笑聲停止後，野力王才向眾人說道：「你們真的以為我有那麼無聊，花那麼多功夫就為了幫個不認識的人報仇嗎？」

野力王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就算他們不把文件拿出來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已經掌握到那些東西的下落了，你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是的，我已經知道文件放在哪裡，現在正等著它回國。」

總參謀回答。

「既然已經取回了，為什麼還要繼續等待計畫結束？這個計畫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翼王問。

「當然重要。」

總參謀用戲劇化的口吻宣佈：「再過三十分鐘，八龍軍即將成為歷史名詞。」

7

亡靈目不轉睛的直盯著手錶，等待時間到達最後一秒。

雖然報仇是他的主要目的，但對於整個計畫來說，這只是轉移注意的迷彩。

打從一開始，這個計畫真正目的就只有一個──徹底消滅八龍軍。

至於和八龍軍的交易，也是以失敗為前提而設定的。

綁架對方並在人質身上裝設炸彈的劇情在電影裡偶爾可見，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其中的過程或動機。

是的，雷翼陣所在的位置，就在八龍城主城的某個地下室內，正好位於地基正中央。

放置在雷翼陣身旁的五箱炸藥威力極強，可以在一瞬間將整個主城化為廢墟。不管是城內的士兵、指揮或是龍王，全都難逃一死。

即使僥倖待在威力較弱的地方，爆炸時引發的大火會迅速地從地下室延燒到城頂，毫無逃生機會。

聽說地下室失火的死亡率很高，很快就可以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

亡靈原本就不認為他們能找到或在找到後交出那份文件，更不相信他們會用八龍軍的資料做交換，所以總參謀會在這段時間內用他自己的方法找出文件。如果他找不到，爆炸時也會把文件一併銷毀，不管它在城內的哪個角落都一樣。

之所以要求他們交出文件，除了讓整件事情合理化外，另一個用意就是為了把事情搞大，好讓對方進行全面大搜索。

炸彈設定在兩天後引爆，也是為了在這段時間內讓傷亡數量提升到最高。

這個做法雖有風險，卻也比較有說服力，讓他們相信總參謀真的只是想和他們鬥智。

本來亡靈以為他們會要求騎士團或是主軍的人一起幫忙找，誰知道他們居然沒找援手，而且也沒讓其他人知道。

如果其他指揮或是龍王知道這筆交易的存在，一定會毫不遲疑的犧牲雷翼陣，那麼他們就會為自己的自私而付出代價。

亡靈幾乎可以聽到他們會為這件事做出什麼樣的爭辯了。

「難道要為了一個初級龍騎士，把機密資料通通交給敵人嗎？就算是讓他等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是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選擇只能犧牲他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一定會搬出這種說法來為自己辯解，這就是軍隊的運作方式。

亡靈確定即使雷翼陣死了，他們還是會認為自己「以大局為重」的作法沒錯，說不定還慶幸只死了一個龍騎士而已，卻不知這正是專門為了這種理論所設的完美陷阱。

就這點來看，他們的第一步算是走對了。

就算死傷人數不多其實也無所謂，因為亡靈知道八龍軍的龍王及指揮們一直都待在城內，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他們不會隨便外出。

只要能收拾掉他們就行了，其他的士兵只是陪葬。

無論結果是什麼，能肯定的是八龍軍中所有握有軍權的人通通無法活命。

只是凡事總有萬一。

「要是他們找到文件，或是最後真的決定用八龍城的資料做交換怎麼辦？」

亡靈當時這麼詢問總參謀。

「那很好啊，任務完成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

總參謀告訴亡靈，如果拿到東西後不想告訴他們密碼也無所謂，不過亡靈並不想這麼做。

他會堅守這個承諾到最後一刻，只要他們在時間到以前決定認輸。

時間還剩兩十分三十七秒，八龍軍即將陷入無以復加的毀滅之中。

8

小碼和志狼坐在一旁看著艾克達思考，並不時提出自己的看法。

即使時間越來越少，他們也不露出焦慮的神情。這並不是他們不著急，而是他們知道與其毫無助益的自亂陣腳，還不如冷靜的想辦法把事情解決。

「要不要換個順序試試看？」

小碼提議。

艾克達試著調換四組號碼的排列順序，從原先觸發陷阱的13975-377214換成其他如、13937-775214、13937-721475，一直到21437-775139。也試過將號碼完全顛倒的41277-357931，結果卻都一樣。

「請問哪位？」

艾克達一聽到說話聲便馬上把電話掛斷，他沒時間一一道歉。

這些號碼有的是空號，有的雖有人接聽，不過那也代表肯定不是正確答案。只有少數幾個號碼沒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密碼，或是另一個陷阱。

「時間有沒有減少或停下來？」

志狼不時的用自己的手機打去問迪亞克。

「沒有，還是一樣。」

一小時前他們和迪亞克通過話後，迪亞克決定待在辦公室裡幫他們看著計時器，順便協助防爆人員將項圈移至防爆桶內，至於尋找小陣的任務則交給克狼和亞格。

「這些也都不是。」

志狼搖搖頭。

迪亞克之前突然說知道小陣的下落，著實振奮了眾人的精神。不過要是在找到小陣之前炸彈就爆炸，那也是功虧一簣。

此外，即使救出了小陣，他們也要想辦法將炸彈拆解掉，因此解除密碼仍是首要之務。

「我們會不會弄錯了？說不定密碼並不是這些門卡？」

志狼問。

「不，既然他會那麼準確的在這個號碼設下陷阱，那就代表我們一定很接近正確密碼了。」

艾克達回答道。

只是所有可能的組合他們都試過了，密碼還是沒解開，這點實在讓艾克達不解。

難道說總參謀早料到艾克達會這樣想，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好讓他們在錯誤的地方浪費力氣？

（不對，答案一定在這裡，冷靜想想看號碼是什麼？）

艾克達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著手上的三張卡片，還有另一張抄寫著小陣房號的紙條。

艾克達不斷將它們的順序調換或倒過來看，試圖找出其中的玄機，但是所有的組合都被他試過了，還有什麼他沒想到的嗎？

（等一下，雖然小陣確實是有房間沒錯，可是我並沒有拿到小陣的房間門卡。線索真的跟小陣有關嗎？）

「還是說其實是房號而不是卡片號碼？」

志狼提出另一個意見。

「你試試看吧，我再想一下。」

艾克達回頭看他一眼。

（如果小陣並不在線索之中，那麼最後的線索是什麼？他還有給我別的線索嗎？三個屍體，三個房間，三張卡片……）

「都不對。」

志狼試了一會兒後嘆了口氣。

「只剩最後三分鐘了！」

小碼看自己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完了。」

艾克達痛苦的抱著頭，仍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難道說是凶手的房號嗎？可是他又沒說他房間是幾號。到底是什麼？可惡，我還有從他那裡拿過什麼東西嗎？）

艾克達毫無頭緒的把手伸進口袋亂摸一通，突然，他摸到了某樣東西。

過去的記憶飛快的閃過他面前，接著他頓時領悟：「就是這個！」

他趕緊從口袋中掏出「那樣東西」。

「我知道了，電話快給我。」

艾克達從小碼手中接過電話，馬上按下：「139……」

（咦？）

他的動作突然停下來。

「小達你怎麼了？快沒時間了。」

小碼催促他。

艾克達呆立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接著將剛才的號碼清掉，顫抖的用手按下新的一組電話號碼：「29713-975377。」

（拜託，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是的話我真的想不出來了……）

另一頭的鈴聲開始響起，接著是電話接通的聲音。

「系統解除。」

電腦的合成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成……成功了！」

艾克達高興的歡呼，他總算在最後關頭解除炸彈。

「成功了嗎？」

小碼仍有點不可置信。

「成功了，小陣沒事了。」

「真是太好了。」

雖然危機已經解除，不過小碼還是有問題：「你是怎麼知道密碼的？」

「就是這個。」

艾克達把那樣東西舉起來：「答案一開始就在這上面了。」。

「那是誰的門卡？」

小碼問。

「我房間的門卡。」

艾克達想起亡靈曾說過他早就將線索交給自己，看來他確實一開始就拿出來了，只不過自己都沒有發現而已。

艾克達無奈的晃了晃手上的卡片：「這傢伙……」

志狼的手機響了，是迪亞克打來的。

「防爆桶裡的項圈沒有爆炸，是密碼解開了嗎？」

「對啊，真的好險啊。」

知道現在已經沒有危險，艾克達的說話也輕鬆起來。

「太好了，我們還沒找到小陣，我還擔心來不及了。不過我想克狼他們應該快找到了，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亞克哥，你是怎麼推斷小陣在哪裡呢？」

「詳細情形回來我再說給你聽吧，這都要歸功於你呢。」

「我？」

「是啊，多虧你告訴我亡靈和你的對話，因此才給了我靈感。話說回來，我還比較想知道你是怎麼破解密碼的。」

「那個啊，線索其實就是房間的門卡號碼啦。」

「是屍體被發現的房間門卡嗎？還是被害者房間的門卡號碼？」

「是前面那一項，不過這花了我好多時間才想到。因為他說線索是他親手給我的，我才能確定是這個推測沒錯。而且我一開始只找到三張卡片，最後才確定了第四張卡片是哪個房間。」

「那是哪個房間呢？」

「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

「因為我住的房間是他訂的，所以卡片當然也是他給我的。」

「原來如此，所以你的房間就是第四個線索。」

「不對不對，我的房間其實是第一個線索。我本來也以為是第四個，可是後來想想，如果它是我第一個拿到的線索，那麼它應該排最前面才對。」

「別聊了吧，國際電話很貴的。」

志狼提醒他們。

「喔，那我們回去後再詳細討論吧。」

掛上電話後，艾克達覺得身上的負擔減輕了不少，他終於完成這幾天來讓他坐立難安，廢寢忘食的任務了。

9

（我死了嗎？

如果沒死的話，為什麼我全身都沒有力氣呢？

我在哪裡？為什麼四周這麼黑？）

小陣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清醒著，只是不斷的想著各種無意義的事情，偶爾參雜一點求生意志。

（我不要死，我還有好多東西想吃，我還沒有和克狼哥一樣變成厲害的龍騎士，我還想再和阿魯一起打棒球。我的布偶怎麼辦？阿劍哥會不會把它們丟掉？

外面是什麼聲音？是有東西掉下來嗎？好像還有很多人在說話。聽說死掉以後會變成幽靈，是我快要死了嗎？外面的聲音是其他的幽靈在對我說話嗎？不要！走開，你們走開！）

周圍突然轟隆轟隆的天搖地動，還伴隨著幾聲「撕拉」的聲音。

（什麼東西？我要被壓扁了嗎？不要！）

小陣驚惶的想要掙扎，但他的身體卻只願意微微扭動。

呼的一聲，小陣四周的聲音好像全部突然之間回來了。

「他在這裡！」

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小陣的身體抱起來，接著把他的頭往後拉，把他頭上的布硬扯下來。

「小陣！小陣！你醒一醒，小陣。」

小陣微微張開眼睛，幾天來沒看到的光線刺得他連連眨眼。

眼前的景象雖然模糊，不過那個黃色的身影和聲音他不會弄錯的。

「阿劍哥？」

「這個結我解不開，有沒有誰有帶刀子的？」

某樣物體突然抵在小陣雙手之間強烈的抽動幾下，小陣回頭看到有人用折疊刀將他雙手雙腳上的繩子從繩結旁切開。

「小陣，你怎麼樣了？小陣。」

看到小陣一臉茫然，亞格焦急的輕拍他的臉。

「阿劍哥！」

知道眼前的景象並不是幻想，小陣緊緊抱住亞格，崩潰的哭了出來。

「阿劍哥……我……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陣斷斷續續的嗚咽著。

亞格也緊緊抱住小陣，用身體感受著小陣的體溫。

小陣的哭泣聲卻越來越小，接著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小陣！小陣你振作一點！」

亞格恐懼的呼喚著小陣。

「他沒事，應該是過度飢餓和疲勞而已，只要補充營養和充分休息就會恢復。」

軍醫用手撫摸小陣的臉和身體後表示。

「快把他送到醫院。」

小陣被數個士兵用擔架抬走後，克狼和亞格便退出房間，好讓穿著防爆衣的人員進來拆除炸彈。

「太好了，小陣看來沒有什麼大礙。」

克狼安心的說。

「是啊。」

克狼發現亞格的聲音有些怪異，當他轉頭過去的那一刻，亞格也閉上眼睛朝一旁倒下。

10

隔天，艾克達坐著早上的飛機飛回八龍，然後搭上迪亞克的車去醫院看亞格和小陣。

小陣的同學們在昨晚做完筆錄後就已經離開飯店，而艾克達的飛機因為是在隔天才訂的，所以無法與他們一同回來。

艾克達並沒有告訴他們小陣的遭遇，雖然小陣已經得救，不過他認為應該讓小陣自己決定是否要讓別人知道。

同樣的，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告訴小陣失去三位同學的事情。

迪亞克邊開車，邊告訴艾克達他是如何想到小陣被藏匿在八龍城的事情。艾克達對於迪亞克的推理佩服不已，也為小陣的平安感到安心，當他聽說小陣可能好幾天沒進食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怎麼樣，遊樂園裡面好不好玩？」

迪亞克問艾克達。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沒有玩。」

艾克達不高興的嘟起嘴。

「我知道啦，這幾天也真辛苦你了，下次大家再一起去玩吧。」

說完，迪亞克將話題重新拉回到事件上：「我們這次可說是一次解決兩件案子呢。」

「兩件？」

「啊，我忘了你不知道，上次我和你們提過的魔法干擾裝置被人偷了，我之前去巖山幫忙查看，現在東西已經找到了。」

「那很好啊，那是機密不是嗎？」

「是啊，可是那玩意差一點就釀成大災害了。」

「怎麼說？」

迪亞克先是不語，接著反過來問艾克達：「你知道我在哪裡發現它的嗎？」

「不知道，在哪裡？」

「小陣的旁邊。」

「小……啊！你是說……」

「我找到它的時候機器已經被啟動了，而且還設定成魔力無力化的選項。對方使用的是價格非常昂貴，破壞力也極強的炸藥。如果你沒有及時把炸彈解除，整個主城的人都死定了，就算是我們這些已經修練念力很久，身體周圍受到氣場保護的龍者也一樣。沒想到魔法干擾裝置的失竊也和總參謀脫離不了關係，他想藉由這個機器把城裡的人趕盡殺絕。」

「太可怕了。」

艾克達低聲說道。

「的確很可怕，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完全超出我的想像。」

迪亞克也跟著說。

車子前進了一段距離後，迪亞克又接著問：「你找出凶手是誰了嗎？」

「不知道，我不能肯定。有幾個人是有點奇怪，不過我還沒有證據。」

「你懷疑的人中有包括他嗎？」

迪亞克把他認為是凶手的對象告訴艾克達。

「是他？可是他並沒有動機。」

「要動機的話，我大概已經知道了。」

迪亞克回答他。

艾克達聽他訴說著自己的推論，眉頭卻微微皺起。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沒有。」

艾克達搖搖頭。

「有什麼問題你就說沒關係，是不是你認為我有哪裡弄錯了？」

「不，你的推理沒什麼問題。」

迪亞克的推測確實沒什麼問題，有許多跡象也顯示凶手就是「那個人」，只是現在艾克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是他不能解開那個問題，這個事件恐怕就無法徹底解決。

「現在的問題在於我沒有什麼決定性證據可以指控他，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把他叫到八龍來問，也許在詢問過程中能找出些破綻。」

前方的交通號誌變成紅燈，迪亞克輕採幾下煞車，讓車子平穩的停下來。

（詢問嗎？這也許是個方法。）

艾克達若有所思的想著，眼光飄向右側人行道的紅綠燈。

紅綠燈規律的倒數著，綠色的行人標誌也隨著時間減少而從慢步行走轉變為奔跑。

（真奇怪，這個紅綠燈怎麼……）

好像有人在艾克達的腦中點了一盞明燈，那瞬間他的問題全都解開了。

「亞克哥，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艾克達問。

「當然好啊，要幫什麼？」

11

「嚇！」

小陣從睡眠中突然驚醒。

「你醒了？」

坐在一旁的克狼把書合上後走到他身旁。

他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還有窗戶上格狀花紋的窗簾。

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淡藍色病服，還有蓋在身上的純白棉被以及門外不時傳來的說話聲。

這不是夢，他還沒有死。

「克狼哥。」

小陣朝克狼撲抱上去，把臉埋在克狼結實的胸膛裡。

「好了好了，不要太激動，醫生說你要多休息，還有因為你這幾天都沒吃東西，所以暫時只能先吃一點液態的食物和水讓身體慢慢回復。」

「嗯。」

小陣點點頭，接著抬頭看著克狼問：「阿劍哥呢？他不在嗎？」

「阿劍他躺在其他房間休息，你不用擔心。」

「其他房間？阿劍哥他怎麼了？」

「你不見的這幾天他都完全撐著沒有睡覺，只是一心一意的找你。一直等到我們找到你以後他才倒下去，我想他真的是累壞了吧。」

克狼的語氣並沒有責怪的意味，但卻讓小陣更不安了。

「克狼哥，阿劍哥他是不是很生氣？因為我從家裡跑出來。」

說著，小陣將克狼抱得更緊了一點。

克狼也發現到小陣的心思，於是鼓勵他：「他生氣是因為關心你，如果你擔心的話，要不要直接去問問阿劍，看他還有沒有在生氣？」

「可是……」

「不用怕，我陪你一起去。要是他還在生氣的話，你就先住我們家，等他氣消了再回去，好不好？」

小陣考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一下頭。

克狼扶著小陣走下床，一步一步拉著他走到亞格的病房。

他們打開房門後，躺在床上的亞格立刻轉過頭來。

「怎麼不多睡一下？」

克狼問。

「睡不著。」

說完亞格將頭轉到另一邊。

克狼愣了一下，他先是直覺的認為亞格只是隨便編個藉口，怎麼可能有人連續幾天不睡覺還說自己睡不著，但又隨即想到亞格並不喜歡說謊。

在克狼的鼓勵和輕推下，小陣小心的走到亞格身旁：「阿劍哥。」

「克狼，你先出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和小陣說。」

亞格頭也不回的說。

「如果你是要罵他的話，小陣他已經知道錯了……」

「我叫你先出去，你沒聽到嗎？」

亞格轉回來，瞪大眼睛看著克狼。

克狼也看著亞格，接著回答：「我知道了。」

「克狼哥，你說你會陪我的。」

小陣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

「沒辦法啊，病人比較大嘛，我得尊重他的意願才行。」

「你到底出不出去？」

「好啦好啦，那我先出去了。」

「克狼……」

克狼不但不理小陣的叫聲走出房間，還把門給關上，這下小陣可真是孤立無援了。

「過來。」

小陣乖乖的上前，亞格也用雙手撐著上半身坐起。

他知道亞格接下來要做什麼，每次小陣犯錯都會被亞格教訓。

叩！亞格用拳頭在小陣的頭頂上敲了一下。

小陣雖然痛得用手捂住被敲的地方，卻不敢退縮。

「你不是已經跑出家門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

「誰叫你出去亂跑的，還被別人給綁架，害大家花這麼大功夫找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夠大，不用我管了？」

「不是，不是！」

小陣什麼也顧不得了，兩手緊抓住亞格右手的袖子不放：「我不會再跑出去，我也不要參加旅行了，我以後會聽話的，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亞格舉起右臂迫使小陣放開手，小陣閉上眼睛準備忍受再度揮下的拳頭。

但亞格卻摸著小陣的背，一把將他抱進懷裡。

「我怎麼會趕你走呢？」

亞格溫柔的撫摸著小陣的頭：「還會不會痛？」

小陣搖搖頭，亞格的舉動已經讓他什麼痛楚都感受不到了。

「好了，你回去房間躺著吧，我想再睡一下。」

「阿劍哥，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亞格先沒答話，接著將身體挪到一旁：「好吧，上來吧。」

小陣高興的爬上床，單人病床畢竟無法睡兩個人，小陣躺下來後得依靠著亞格才不至於掉到床下。

「好像有點擠。」

「不會，我喜歡這樣。」

「下次放假，我們再一起出去玩吧。」

「嗯。」

小陣將頭靠在亞格的肩膀上，棉被下兩人的手緊緊相互握著。

克狼背靠著牆站在門外，仔細聆聽房內細小的談話聲。

跟亞格認識那麼久了，他當然知道亞格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所以他才會故作姿態的主動離開，好讓亞格跟小陣單獨相處。

「克狼哥。」

「你怎麼站在外面不進去呢？」

迪亞克和艾克達看到克狼站在房門口，疑惑的問。

「再等一下吧，現在先不要打擾他們。」

克狼微笑著搖搖頭。

12

亡靈呆坐在家中的床上，仔細想著這幾天來所做的一切。

根據總參謀的情報，他知道這次的計畫已經完全失敗了，不但炸彈沒爆炸，就連雷翼陣也被他們救走。

看來任務完成後的報酬大概是拿不到了，不過他並不在乎，他也不是為了這個才做的。

任務失敗並沒給他太多打擊，反而讓他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他的罪惡感比原先減輕許多。

想到這點，亡靈不禁暗暗猜測他們究竟是如何找到雷翼陣的。即使密碼被解開，他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從哪裡透露了雷翼陣的去處，亦或是他們真有那麼大的本領憑空找到他。

他已經把手機還有變聲器之類不利於自己的證據全部仔細擦拭後拆解並分別丟棄在各地，就算他們能找到雷翼陣，也不可能逮到自己的。

家裡的電話響起，亡靈拿起話筒：「哪位？」

「啊，太好了，你在家。」

打來的人竟然是艾克達。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裡的電話？」

亡靈雖然十分震驚，不過他仍努力保持聲音穩定。

「我拜託別人幫我查的，我們離開飯店前我忘了問你的電話號碼，還好查得出來。」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飯店事件的真凶了。」

「真的？那到底是誰呢？」

亡靈假裝表現出對這話題很感興趣的模樣。

「關於這點，我想等到大家都集合的時候再公佈。」

「集合？」

這句話猛烈的衝擊著亡靈的內心：「集合是什麼意思？」

「我會把這次事件的相關人員都請來，然後當著大家的面指出凶手。」

「要集合到哪裡去？」

「八龍城的主城裡面，我哥哥的朋友已經安排好了。」

（難道他真的知道凶手是我？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要是現在被捕就前功盡棄了。）

「呃……可是我有點事情耶，恐怕沒辦法去，少一個應該沒差吧？」

亡靈隨便編了個藉口。

「你還沒問我哪天集合就決定不來啦？難道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誰嗎？」

（糟糕，我回答得太快了！）

「我當然想知道，只是我認為你現在直接告訴我凶手是誰就好了，有必要做得這麼麻煩嗎？」

「因為有些細節要當面說請楚比較方便，如果有人沒聽到的話，以後解釋起來會有更多問題的。」

「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不一定都會去吧？」

「這你不用擔心，我問過其他人，他們都已經答應要來了。」

聽到艾克達輕快的回答，亡靈才驚覺自己已經一腳踏入陷阱裡了，如果現在堅持不去，反而會加重自己的嫌疑。

去或不去，顯然是個已經是決定好的選項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堅持了，我的事情耽擱一下應該也無所謂，什麼時候集合？」

「你說你最近有事情要做，那麼我想我們就早點解決好了，明天，也就是星期天下午五點可以嗎？」

「可以。」

「那就這樣說定了。」

亡靈用力摔上電話，雖然他知道應該等艾克達切斷電話後再這麼做，可是他實在無法按耐住內心的恐懼。

現在已經非去不可了，要是艾克達和迪亞克真的知道他就是凶手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自投羅網嗎？

（不！不會的，我的做法毫無破綻，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就是凶手。）

想是這麼想，可是他裝設的炸彈也是在最後幾分鐘的時候被拆除，而剛才的談話也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懷疑，還是慎重點比較保險。

       亡靈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面將那把和炸彈零件一起買的手槍取出，接著把子彈一顆一顆填裝進彈匣裡。

13

星期天下午五點，亡靈依約前往八龍城。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嫌疑，亡靈特地比約定時間早一點到。

他們先在八龍城主城門口集合，等所有人都到齊後，迪亞克將他們一起帶到會客室。

和亡靈想的一樣，只要有熟人帶領，他們根本不會進行搜身，八龍軍的戒備就是這麼鬆懈。

（都已經被人放過炸彈了，他們居然還學不會教訓，真是一群笨蛋。）

亡靈在心裡冷笑一聲。

不過即使真的被搜到了，他也已經想好一套辯解的說詞了，再怎麼說他們總不能因為這點就把他當凶手看待吧。

一路上，亡靈仔細觀察守衛的分布，除了大門口以外，走廊每隔固定一段距離也站有守衛，不過那都是在會客室好一段距離外的地方了，所以可以當作不存在。

進到會客室內，艾克達已經站在房間裡面，他露出笑容對這批訪客點一下頭。

亡靈選了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這間會客室離大門不遠，如果有什麼狀況正好方便逃脫。

所有人都坐定位後，艾克達走上前將門關上，並小聲的和迪亞克說了些話，接著點了點頭，似乎是和他做了什麼決定。

（來吧，這是最後一幕了，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能找出凶手。）

亡靈將他的雙手抱在胸前，右手不自覺的碰觸放在外衣內袋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