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053 連載獸人故事

感謝作者 uoiea 不吝下筆贈予小站

 

 

第一章 綁架

1

(應該快要結束了……

會議室裡進行著每個月一次的例行會議,漫長的會議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總參謀全神貫注的傾聽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字。

他朝其他方向瞥了一眼,有的人雖然表面上集中精神的參與會議,不過眼睛卻不斷地往水平方向游移著,顯然心裡在想其他的事。

對於這點,總參謀老早就已經發現到原因何在了: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聽其他人的報告,會議期間所有的點頭應對,全都只是敷衍了事而已。就算真有在會議中聽進去過什麼,恐怕只要離開這個會議室就會完全忘記了。

不過話說回來,報告的內容其實大多都是軍隊目前的訓練程度,或是彈藥的數量不太足之類的事情而已,沒什麼特別重要的。就算真有些問題,其他人充其量也只是幫忙想應變對策而已,只有在需要支援的時候才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只是像這樣大部分的人對於會議都不太用心還是頭一遭,就連站起來報告的人,說話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感覺上,整間會議室的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事情。

儘管總參謀專心聽著會議,但他也同時將全身的感覺集中到放在口袋的「那些東西」上。

(等一下這些東西就可以用了……

「那麼,還有什麼意見要提出來的嗎?沒有的話,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

野力王將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敲了敲後說。

「對不起,陛下,我有一點問題想提出。」

一隻藍色毛皮的狼人舉起手,吸引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

「說吧。」

狼人站起來,說道:「我想請總參謀討論一下有關上次的『那個計劃』的事情。」

此話一出,會議室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所有參與會議的官員似乎都出現不懷好意的表情,其中一個人甚至還用手遮住臉上難掩的笑容。

「請問你指的是哪個計劃?」

總參謀毫不在意如此怪異的情境,神色自若地反問。

「就是上一次你所提出從外面僱用一個職業殺手到八龍去暗殺八位龍者,最後以失敗收場的計劃。」

「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覺得你對於計劃失敗這件事情需要負點什麼責任嗎?」

「有啊,我負起責任將執行任務失敗的殺手處分掉了。」

「你認為光這樣就夠了嗎?」

狼人露出輕蔑的笑容:「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計劃失敗嘛,居然還好意思露出那種無所謂的表情。」

「雖然那個計劃確實是失敗了,但是當初是讓外面的人來執行計劃,而且八龍軍並不知道那個殺手是我們派去的,所以我軍並沒有任何損失。」

野力王出聲制止。

「陛下,請恕我直言。上次圍攻獸城時的失敗計劃也是他提出的,這一次的計劃又失敗了。我認為,像這種提出無用計劃的人,應該要接受一些處份。」

狼人對野力王回道。

「總參謀加入我軍到現在為止不過幾年而已,已經提出過許多計劃,每次都帶來勝利,這次不過是沒什麼損失的作戰,不需要追究責任。」

(這真不像是野力王會說的話。)

狼人心中這麼想著,依然堅持:「但是陛下,如果不對他的失敗加以懲戒,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

「一點都沒錯。」

另外一個身穿輕型盔甲的虎獸人也站起來:「像他這種不知反省的態度,真讓人懷疑他對陛下忠心的程度。我看他根本是別國的間諜,想故意提出這種失敗的計劃,好破壞我軍的實力。」

「巴羅說的對,你實在是太可疑了。」

坐在虎人旁邊的熊人跟著說:「不但做事我行我素,而且還常常不見人影。你說,你那些不見的時候都去哪裡了?該不會是去將收集到的情報回報給你的國家吧?」

「我想我去什麼地方沒有必要告訴你,如果我真想破壞的話,不需要這麼麻煩。」

總參謀有些不耐煩地回道。

「陛下,您聽到他說的話了吧?他根本別有用心。」

先前那位狼人再度說。

「沒錯沒錯!」

「陛下,請您下令對這傢伙進行審問。」

會議室立刻鼓譟起來,所有的人都要求將總參謀抓起來。

「安靜,我已經決定不追究這件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但是陛下……

「你敢懷疑我的決定?」

「不敢。」

野力王憤怒的質問,讓狼人頓時噤聲。

「謝謝陛下如此的信任我,我想現在替陛下做一件事情,以作為我的報答。」

總參謀向野力王鞠躬說。

「什麼事情?」

「替陛下找出潛伏在這裡的間諜。」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眾人的騷動。

總參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紙,並將紙展示給他們看。

「這是在作戰開始後被某個人送到八龍去的,每個指揮都有收到一張。計劃之所以失敗,這就是主要原因。」

「給我看看。」

野力王從他手上搶下那張紙。

「是誰?這是誰做的?」

「陛下,找出這個人並不困難。」

野力王轉頭看著總參謀,只見他語氣平穩的繼續說:「這個計劃只有我私下和您提過,別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說,現在知道有這個計劃存在的,就是洩密者……

總參謀說著便將眼光看向一開始站起來的那隻狼人。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從哪裡得知這個計劃存在的?」

「等、等一下,我會知道這件事都是他告訴我的,跟我沒關係。」

狼人將矛頭指向那位叫巴羅的虎人。

「你、你不要胡說。」

「我哪有胡說?這本來就是你告訴我的,是你說可以用這件事情來挫他的銳氣,我才會提出來的。」

「這麼說來,是你把這個情報洩漏給八龍軍的,沒錯吧?」

總參謀像是趁勝追擊般問。

「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對野力王一片忠心,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巴羅露出惶恐的表情,連忙否認。

「是你做的嗎?」

野力王憤怒的瞪著他。

「陛下,您千萬不能聽他的,他想要故意陷害我,好讓自己脫罪。」

「那這個你做何解釋呢?」

總參謀從口袋把一疊東西拿出來,然後放在桌上。

「這些照片裡全都是從資料室裡拍到的,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想拿那些資料去哪裡嗎?」

虎人臉色大變,因為那些照片全都拍下了自己的身影。從他在檔案櫃裡取出資料,到他把資料藏進衣服內離開,每個動作都清清楚楚。

「你……你是什麼時候……

「你承認了嗎?」

「我本來就有權力翻閱機密文件,也有權力將文件調出。就算我去那裡找點資料又怎樣?你別以為用幾張照片就能夠陷害我。」

「調出資料不是應該會有紀錄嗎?為什麼資料室裡沒有你帶出資料的紀錄呢?而且照片上很明顯可以看出你是把資料藏進衣服裡帶走的,如果你只是單純的調資料出去,為什麼要這麼做?再說你從資料室出去的時候,兩個守門的人都也看過你手上沒拿任何東西,這就代表你不想任人知道你取走那些文件。」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拿任何東西。」

「既然你堅持你沒問題,那調查一下檔案櫃裡的資料應該也沒關係了?」

總參謀話才說完,會議室的門口就被人推開。

「陛下,事情不好了。」

推開門的人慌張的說:「有一部份的機密資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假的資料偷換了!」

「什麼?」

野力王大吃一驚,隨即轉過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真可惜啊,我已經叫人去清查那些資料,雖然你用外觀很像的假資料暫時替代,不過只要仔細檢查就可以分辨出來。」

「等一下!」

對面有個人突然插進來:「資料室應該禁止攜帶任何攝影器材進去,你是怎麼拍下這些照片的?」

「對、對啊。」

巴羅像是抓到把柄般的說:「光憑你帶著攝影器材進去這點,就足以證明你圖謀不軌。我看你是想要將資料偷拍下來的時候看到我,所以才拍下我的身影想陷害我吧。」

「真是抱歉。」

總參謀回答:「是看守門口的人答應我可以帶進去的,而且在那段時間內,守門的人一直在旁邊監視我。當然,他也有看到你偷走資料的那一幕。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問他,他就是當時在資料室前看守的其中一個人。」

總參謀將手揮向剛剛進來的那個人。

「是真的嗎?」

野力王問。

「是、是真的。當時總參謀一來到資料室就要我們安靜,然後拿出一台相機說他要進去拍些東西,要我跟在他後面看,還要我絕對不要發出聲音。雖然我覺得很奇怪,不過還是照著總參謀的話作。

我們進去後就看到早先進入資料室的巴羅將軍正在翻檔案,接著總參謀把將軍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那時候將軍似乎在找資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將軍把資料都塞進衣服裡面。等到將軍走了以後,總參謀也跟著離開。

總參謀命令我先不要把他拍照的事情說出去,也不要詢問或將那天的事情說出去。直到今天總參謀要我清查資料,說如果發現什麼,即使正在開會,也要立刻向陛下報告。」

那個人大概是被野力王嚴厲的態度所震攝,講起話來有點結結巴巴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野力王問。

「是上星期五……

「這……這是你們聯合起來陷害我的……

「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確定他們沒有說謊或串通。」

一位表情嚴肅的鳥獸人打斷巴羅的話。

「你確定嗎?」

野力王再次確認。

「是的,從來沒有我無法看穿的謊言。」

巴羅此時惡狠狠的瞪著鳥人,不過他卻視若無睹。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總參謀對他做出最後的詢問。

(爸爸……爸爸救我……我不是……

巴羅看起來有些恍惚,表情也不斷變動著。

「哇啊啊啊!」

巴羅忽然大喊一聲,雙手抓著會議室的巨型長桌用力往上掀,桌子一下就被他輕易的摔到對面的牆上。

「抓住他!」

野力王一聲令下,原本站在野力王兩側的貼身護衛立刻衝上前。

「滾開!」

巴羅一個過肩摔便將衝到他面前的黑豹丟出去,接著抽出配劍往鳥人砍去。

鳥人敏捷的閃過他的攻擊,也抽出劍回砍。

「嗚……

巴羅的腹部被劍劃過,鮮血不止的流出。

「馬上把這個叛徒給我拿下!」

一聽到這個聲音,巴羅猛然抬起頭瞪著野力王。

「去死吧!」

巴羅撐起身體,向野力王衝去。

「陛下!」

護衛來不及阻擋巴羅,只見巴羅手上的配劍已經揮到野力王面前。

「噹!」

只聽見一聲巨響,巴羅不知為何飛離好幾公尺倒在地上。

巴羅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剛剛發生的事情,楞楞的躺在原地。

他此時看到站在一旁的總參謀,一股怒火頓時湧上心頭。

「你竟敢壞我的事,我要讓你知道自作聰明的下場!」

巴羅敏捷的從地上跳起,再度揮劍往總參謀砍去。

總參謀一個轉身,用左手撥開攻擊後抓住巴羅拿著劍的手腕,而右手則順勢鎖住他的喉嚨,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完成。

「呃…………

巴羅痛苦的掙扎著,但是卻無法掙脫。

「真遺憾啊,如果你以為我好對付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總參謀說完後用力緊縮左手,手指深深的陷進巴羅的右手腕。

巴羅痛的放開手,劍也跟著掉到地上。

野力王的護衛這時走過來,把巴羅押在地上無法動彈。

「居然想攻擊我?把他拖出去處死!」

雖然野力王的聲音仍舊宏亮,但看的出他還是心有餘悸。

「請等一下,現在不能把他處死。」

總參謀阻止護衛的行動。

「為什麼?難道你想袒護他嗎?」

野力王質問道。

「不是的,只是那些機密資料還沒有找回來,如果現在殺了他的話,就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下落了。」

「說的也是,我都忘記了。」

野力王恍然大悟,接著對護衛命令:「把他帶下去,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他把那些資料的下落說出來。」

護衛押走巴羅之後,野力王對其他領導說:「你們看到沒有?還好有他在才能把這個叛徒給揪出來,要是靠你們的話,還不知道會對我國的軍力造成多大傷害。」

眾指揮官臉上明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但沒人敢反駁。

野力王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會議室。

「時間差不多了,叫他們把藥拿到我的房間去。」

野力王在走廊上對著站在一旁的侍衛咆嘯著。

「好啦,既然會議結束了,大家可以走了。」

看到野力王離開房間,總參謀也準備出去。

「等一下。」

狼人叫住也正要離開的總參謀:「你怎麼會知道他就是間諜?還知道他那一天要去偷資料?」

總參謀回頭看眾人一眼,接著回答:「沒什麼我不知道的。」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跨出門口。

「長官好。」

總參謀沒有回他的辦公室,而是往資料室的方向前進。站在資料室前的守衛看到總參謀走過來,趕緊向他行禮。

總參謀點一下頭示意要他們開門,接著走進資料室裡。

(都是一群笨蛋,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總參謀一邊找著自己要的資料,一邊暗自想著。

事實上,關於那個計畫的消息是總參謀自己放出去的。那些傢伙只要得知計劃失敗的消息後,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在下一次的會議上提出來。

不過即使是這種不利的狀態,只要對應得宜,反而可以讓野力王對自己恢復信心。

根據過去的紀錄看來,只要讓他們知道誰犯了一點錯誤,馬上就會提出來抨擊。

因為計劃失敗是遲早會被發現的事情,所以私底下來威脅自己是沒有意義的,而且現在總參謀的地位不小,他們一定會在會議上才集合眾人的聲音將總參謀壓下去。

也就是說在時間上算是幾乎掌握到了,問題就在要如何逆轉。

以前的劍王領導任建封就是因為沒通過這關,才會讓自己被逐出野力。

不過他屢次不服從野力王的命令,會被其他人群起圍攻也是必然的結果,就算野力王再怎麼看重他,也只能對他做出相對應的懲罰。

他還能夠保住一條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雖然說他違背的都是些屠殺一堆人的命令,不過在這種地方自命清高只會讓自己遭人非議,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既然跟到這種君主,也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

(可惜我跟他不一樣,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先做好應對方式。)

到現在為止,事情的發展全都照著總參謀計劃的方向去走,雖然先前出現一點出乎他意料的發展,不過還好最後的結果還是相同。

發現巴羅的背叛其實是必然的結果,因為總參謀一直都在監視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早在執行這個計劃之前,總參謀就在收集其他人所擁有的不可告人的情報了,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其實就算那隻想要陷害自己的笨狼沒有指控巴羅,總參謀也會想辦法將矛頭指向他。因為他盜走資料已經是事實,而且自己也已經做好對付他的準備。

只要能夠提出他無法反駁的證據,那些利益薰心的傢伙便會一面倒的往自己這邊靠,到時他便孤掌難鳴了。

原因很簡單,對他們來說誰死都不重要,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就好了。

想想還真是可悲,他為野力王效力那麼久,居然沒半個人願意幫他說話。

不過比較讓總參謀驚訝的是,原本他以為會阻礙他的應該是八龍軍的軍師指揮迪亞克,沒想到是另一個叫艾克達的傢伙。

既然他擋在自己面前,那就以他為目標吧!

總參謀「啪」的一聲將資料夾合起並塞回架上,然後走出資料室。

(現在該進行下個步驟了,不過我想還是要先弄清楚幾件事……

2

艾克達正坐在自家的房間裡面,卡搭卡搭的打著電腦。

像他這樣身材壯碩,皮膚和毛皮均呈現自然褐色的虎獸人,實在不太像是經常會坐在電腦和書桌前面一連好幾個鐘頭的角色,而應該是在競技場或是游泳池裡大顯身手的運動員。

不過他是國際聯盟裡負責在戰爭中研擬戰略的參軍成員之一,埋首書堆的時間自然比其他人多得多。

「嗯……

他剛剛才打好了一份資料,內容是關於過去一場戰爭中的戰略和缺失。

艾克達偶爾在有空閒時會從各個地方找出過去的戰爭資料研究一番,看完後他會寫下自己的看法並分類歸檔。

研究戰略除了是他的興趣以外,也算是他日常的工作之一,畢竟研究如何運用戰術在每一場戰爭中獲得勝利就是參軍存在的意義。

只不過他從不把工作帶回家,在家裡所做的這一些純粹都是他自己要看的。

除了研究軍事之外,艾克達也有研究電腦,他給自己定下了考上三個專業士的目標,第一個就是軍事戰略,第二個則是電腦資訊管理,這些是克狼在聽到他的目標問他想考哪些專業士時他給克狼的回答。至於第三個,艾克達當時並沒告訴克狼,但真正原因其實是因為他還沒決定好第三個到底要什麼。

艾克達把打好的文件儲存起來後關閉,然後打開電腦裡另外一個文件,接著靠在椅背上聚精會神的看著螢幕,並且不時的按鈕讓畫面往下捲動。

一個身影從他後面靠近,然後伸出雙手遮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還會有誰啊?」

艾克達並沒有被這個舉動嚇到,他將那人的雙手放下並轉頭,亞格成正帶著笑容的站在他身後。

亞格成是亞格劍其中一個弟弟,他和亞格劍同樣都是八龍軍的軍人,不過所在的單位則和艾克達一樣是參軍。

就像艾克狼和亞格劍一樣,這個龍人和艾克達也是「關係匪淺」,他們常常一起跑圖書館看書,也常一起打電動。

亞格成之所以能直接進到艾克達的家裡,是因為亞格和艾克兩家彼此都有對方家裡的鑰匙,以便隨時往來。

「你在看什麼啊?」

亞格成探身上前,將畫面的內容上下看了一遍。

「這是什麼?小說嗎?」

光看一小部份內容亞格成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接著他瞄到畫面左上角的檔案名稱。

「推理小說?」

亞格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不行嗎?」

「你是覺得只破一個案子意猶未盡,所以現在拼命看推理小說嗎?」

「才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書上都是怎麼找出凶手的。」

「何必看呢?你不是已經會了嗎?」

「那是運氣好不好。」

艾克達說完轉回螢幕前面。

一個月前那件事情確實是他運氣好才能找出凶手。在那次事件之前他根本幾乎沒有這種推理的經驗。他對那次經歷的感想是:做這種事情比想一個完美的戰略還花腦筋,他已經下定決心將來絕對不要做這行業。

雖然沒立志作偵探,不過他很擔心類似上次的事件再度發生,所以這一個月來他有時間便拼命閱讀推理小說,希望能多吸收一點相關知識。

「好啦,大偵探,別謙虛啦。」

「我才沒謙虛。」

「說真的,你上次把那功勞都讓給治安隊真的很可惜耶,要是運氣好一點,說不定你還會像亞克哥一樣,被龍王請到八龍軍來呢。」

「我可不想出這種風頭,我以前還聽亞克哥說過他曾經因為名氣太高,結果引起別人的嫉妒而故意陷害他,有好幾次差點連命都丟了。」

「不過我們家那隻狼可是天天巴不得能上頭版呢,當他聽說你的事蹟之後羨慕的不得了。尤其是當他知道功勞全歸治安隊的時候還一直不停的對我們說:『好可惜喔,為什麼要讓給別人嘛』,真是搞不過他。」

亞格家裡和克狼家一樣是四兄弟:大哥叫亞格野,二哥亞格劍,老三亞格成,老么亞格奇,亞格成現在說的是他們最小的弟弟亞格奇。

亞格奇和他的哥哥們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並不是軍人,雖然現在他的職業是近騎海水浴場的救生員,不過成為歌星是他最大的夢想。他十分羨慕因為常常參加各式比賽而在八龍和國聯(國際聯盟的簡稱)間稍有名氣的亞格劍,希望自己能和他一樣有名。

也因此,當他知道艾克達曾有出名的機會而放過時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為奇了。

「你準備把所有的推理小說都看過一遍嗎?」

亞格成問。

「看情況啦,有的還蠻好看的,偶爾看看這些也不錯。」

「那你都不打算看其他的書了?」

「會啊,該看的時候我會看啦,只是我現在想把時間都拿來看這個。」

「你整天都看這些就沒人陪我『廝殺』了。」

亞格成和艾克達常常一起打電動,不過當艾克達開始翻推理小說時,陪他一起玩的時間就大幅減少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看啊,那邊都是。」

艾克達往旁邊一揮手,表示旁邊那堆書他都可以看。

「你看了這麼多,看出什麼心得沒有?」

亞格成拿起書堆最上面的那本,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開始翻閱。

「嗯。」

艾克達隨便應了一聲,不過亞格成似乎沒發現他的反應。

雖然現在想到當時的情景會讓艾克達有些得意,但是也還是會讓他捏把冷汗。

尤其是當時的殺手因為一時疏忽陷入困境時,野力軍的總參謀居然能馬上替他想到將罪行轉移到艾克達身上的方法,並且還製造不在場證明以備萬一,讓他對於這個不知面目的對手產生一些畏懼。

如果要和這樣的敵手對抗,充實自己的知識是絕對必要的。

3

「謝謝光臨,請下次再來。」

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後,老闆的聲音便被隔離在關上的門內。

(這樣就買齊了。)

亡靈確認四周沒人注意之後,把背上的黑色背包放到地上。

亡靈把背包的拉鍊拉開,背包裡面放了之前買的定時器、電池、繩索、手機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機械和包在塑膠袋裡的零件跟電線等等……

亡靈把剛剛才買來,用紙袋裝著的東西小心的放進背包裡面,然後仔細的查看手上的紙條,確認東西都沒有少後把背包的拉鍊拉上。

亡靈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夜,這裡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攤販和商店,因為遠離巖山的首都,等於是無人管轄之地,所以也不會有營業稅,東西會比其他地方來的便宜一些。

雖然在巖山的科技城裡也可以買到絕大部分的東西,而且品質也比較有保證,不過亡靈還是決定到夜來買他要的東西。

價值並不是亡靈決定到這裡來的原因,而是因為有些東西在這個地方取得比較容易,像是武器以及二手貨,也比較不會有一些多管閒事的店員過問購買的用途。

亡靈剛剛就是在那家店裡面買下一把左輪手槍,包括幾顆子彈。

店員完全沒問亡靈買一把槍做什麼,二話不說便從櫃檯裡把東西拿出來交給他,還詳細的解釋了那把槍的種種優點,接著又推薦他使用哪些品牌的子彈比較好。

亡靈倒是覺得槍這種東西只要能發射都差不多,確定能使用後便買了下來。

所有的材料都已經買齊了,接下來只要拿回去將他們組裝起來就行了。

亡靈脫下原本戴在手上的棉質手套,讓手透透氣。

幸好現在天氣蠻涼快的,不然雙手一定會因為流汗而變得粘答答的,而且也會很引人注目。

可是為了不在這些東西上留下指紋,戴手套是絕對必須的,要不然留下的指紋就會變成決定性證據。

(剛剛買東西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要偽裝一下比較好?)

亡靈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用真面目去買這些東西。

要是有人到這裡來調查有誰來買過這些東西的話,可能就會知道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不過他隨即改變這個想法。

這裡每天的顧客那麼多,過兩三天店員大概就會忘記誰來過店裡了,要是帶上口罩遮住臉的話,反而會讓店裡的人對他印象深刻。

再說,這些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其他的城市一樣有賣,根本就沒必要為這種事情瞎操心。

讓亡靈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下的了手嗎?你可以為了報仇而殺掉毫無關係的人嗎?」

野力的總參謀曾經這樣問過他。

當時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回答:「可以,只要能報仇,要我殺多少人都無所謂。」

「很好,我晚點會把設計圖給你,然後告訴你該怎麼做。我先寫一張紙條給你,上面有你該買的一切物品。」

總參謀當時交給他的紙條現在就拿在他的手上。

亡靈看著那張紙條,心理又再度猶豫起來。

(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個計劃一旦實行,許多無辜的人與獸都會平白被犧牲掉,許多人都會像他一樣,失去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

亡靈的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群眾尖叫著逃離不斷落下的石塊,火焰四處蔓延,四周的水管不斷噴出水柱,一陣轟然巨響後一個巨大的火球帶著大量的濃煙從屋頂爆出……

雖然亡靈十分不忍心看到這樣的結局,但是一想到那些傢伙現在毫無悔意的過著自在的生活,亡靈的怒火又開始燃燒起來。

現在唯一能夠平息他憤怒的方法,就是讓那些傢伙也感受到無盡的痛苦,讓他們在悔恨之中度過一生。

管他會死多少人,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那些人並不是我殺死的,真正害死他們的是那些自作聰明,以為能夠掩蓋一切真相的殺人兇手。

亡靈吸了一下鼻子,把手上的紙條捏成一團塞進口袋,然後拿起背包甩到肩上。

背包裡面的零件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這時他才驚覺剛剛的舉動實在太不小心了,那些精密的零件可能會因為這個衝擊而造成損壞。

(應該沒關係吧?)

亡靈回頭看了背包一眼,然後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4

(嗚…………

雙手被鐵鍊鎖在牆上的巴羅意識漸漸地恢復。

牢房裡面光線灰暗,唯一的照明來源只有牆上的火把。

由於野力的物資十分缺乏,因此只能使用這種傳統的照明工具,更不用說是在這種監禁囚犯的地方。

巴羅才剛睜開眼睛,全身上下便立即傳來劇烈的痛楚。

原本結實的肌肉已經佈滿鮮血,身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因各種不同的拷問方式而留下的傷痕。

兩個守衛目前正坐在靠近門的一張桌子前喝酒,他們因為累了而暫時休息片刻。

雖然之前受到各種方式的拷問,但他只是緊閉著嘴,拒絕吐露任何事情。

巴羅的雙手已經完全無法使力,甚至連稍微動一下手指都辦不到。

從指關節的刺痛來看,手指的骨頭大概已經粉碎了。

(可惡……難道我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嗎?)

佈滿巴羅身上的傷口雖然不時的傳來劇痛,但是他的內心卻有著更強烈的痛苦。

(爸爸……爸爸你相信我,我不是……

同樣的聲音不斷的迴繞在他的腦海中,一個年輕虎人的影像不斷的朝他呼喚著。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朦朧起來,淚水充滿了他的眼框。

(對不起……爸爸沒辦法為你報仇了……

現在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告訴他們那些被自己偷走的重要資料到底藏在什麼地方,讓他們為此焦躁不安。

只是問題在於他到底還能對於這樣的情況忍受多久?也許在他說出文件的下落之前就已經先被這樣的拷問折磨致死了也說不定。

……或許那樣還好一點。

他們一旦知道那些東西的所在位置,自己就沒有最後的籌碼了,到時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

雖然說不說最後的下場都一樣,但是最起碼不會讓那些傢伙稱心如意,這樣也算死的有點價值。

(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巴羅咬了咬牙,努力打起精神讓自己保持清醒。

「長官好。」

巴羅聽見門打開的聲音,接著看見牆上的影子站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行禮。

「你們全部都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那個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和讓他進來這個地方的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是來看手下敗將的慘狀嗎?」

儘管巴羅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不過他還是冷笑著對總參謀吐出這句。

「我沒那麼閒,也沒那種癖好。」

總參謀面無表情的回答。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問我把東西藏在哪裡,好去向野力王邀功對吧?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我不是來問這個的,我只是有些別的事情想來問問而已。」

「說的真好聽,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想殺我就動手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什麼?」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也曾經立過不少功勞,為什麼要做這種既冒險,又沒有什麼好處的事情?」

總參謀又問一次。

「跟你沒關係。」

「是為了想替什麼人報仇對吧?」

這句話讓巴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如果錯了你可以糾正我。」

總參謀繼續說道:「你想復仇的對象,應該是那個說自己可以看穿謊言的傢伙吧?我查了一下過去的資料,發現他以前也曾經揪出一個間諜,你就是想替那個人報仇吧?」

巴羅沒有回答,不過總參謀發現他的眼睛又像之前一樣沒有焦距的凝視前方,總參謀知道他正在回想過去的事情。

「當時的記錄我大致都看過了,雖然記錄上寫說罪證確鑿,不過就我看來所謂的證據也只不過是幾個人的指控而已,就算是被陷害的,光憑這樣也實在太沒說服力了點。我想,這應該是因為提出這件事情的人有可以看穿謊言的能力,所以才會讓這件事情成立是吧?」

「閉嘴!我不想看到你。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絕對不會說出那些東西放在哪裡的。」

「我不想問那些東西,我只想了解這件事情。」

「少說的那麼好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知道那些資料放在哪裡。要不是因為你,我就……

「你的計劃行不通的,我知道你偷走那些文件是想要將這件事情嫁禍給那個鳥人,不過這樣做是沒用的,那些證據太微不足道了,光憑他現在的影響力就能夠輕易破壞你的計劃。」

「少裝出一副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一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利用我來對付他,好讓自己的位子能再穩固一點。」

「你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不過你現在連能不能活命都成問題,難道還不希望我幫忙嗎?」

「不用你多管閒事!嗚……

巴羅一時太過激動,身上再度傳來劇痛。

「你這個樣子還想要靠自己嗎?我不會要你給我什麼,我只問你,你想不想報仇?」

巴羅的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接著點了點頭。

「那就告訴我整件事情的經過吧。」

「事情就跟你說的一樣。」

巴羅終於開口:「那個傢伙利用自己的地位和野力王的信任陷害我兒子,他根本就不是間諜,他一直跟在我的旁邊,連野力都沒離開過,怎麼可能會是……

「他為什麼要陷害你兒子呢?」

「因為他發現那個傢伙利用職權擅自挪用軍資金。我當時並沒把那件事情當真,不過就在他告訴我這件事情後沒多久,便被懷疑是敵國的間諜而被逮捕。

當他被逮捕後,我到他被監禁的地方想把他放出來,但是那傢伙卻搶先一步,要求野力王下令不准讓我去探望他,理由是我很有可能會放他逃走。我當時確實是想這麼做,但是卻因為他告訴野力王說我一直想干擾他的調查好包庇罪犯,結果野力王便命令我不准涉入這件事情。

我怕我還沒救他出來就跟著一起進去,我只好暫時忍耐下來,不過我還是透過各種管道想救他,但是因為是野力王直接下令的,所以根本沒人敢幫忙。後來,我的部下替我找到一個機會讓我能夠進去看他。等我進到裡面去的時候……

巴羅忽然說不下去,過好一段時間才哽咽的說:「我看到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扶起他的身體叫他,那時候我才發現除了看的到的地方外,他身上甚至有許多地方的骨頭都已經斷了,手腳也已經全廢。他聽到我的聲音後緩緩睜開眼睛,即使已經幾乎無法動彈,他仍然哀求著我救他。我忍著淚水,邊安慰著他邊將他從地上抱起,想帶他離開那個地方,但是那個傢伙卻在這時候出現。旁邊的人一擁而上將我制服,他們先把他拖回牢裡,接著以私放囚犯的名義把我關到另外一個地方。過幾天後,我的部下進來將我釋放出去,我急忙問他現在的情況,他一開始吞吞吐吐的不肯告訴我,我不斷的追問他,他才告訴我說他已經……死了。」

眼淚不停的從他的臉上流下,巴羅繼續嗚咽的說著:「他把調查報告拿給我,我看著手上的那份報告,裡面除了寫一堆正式的專有名詞外,幾乎什麼內容也沒有,唯一能讓我看懂的部分就只有結論寫著經過證實後確認他是間諜,還有他已經受到制裁而已。我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當我就這樣恍惚的回家之後看到家中一片凌亂,許多東西也都不翼而飛,我才明白原來他之所以會遭到這樣的下場,全都是因為那個傢伙發現事跡敗露,所以搶在這件事情被別人知道以前把所有的證據都拿走。

雖然我對這個調查結果提出抗議,可是因為他在拷問我兒子的時候也有其他領導在旁邊當見證,所以野力王認定他們的調查沒有錯。但是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其實所謂的調查也只不過是他問話,然後其他人在旁邊看著他問而已。那傢伙仗著自己擁有的能力,隨意解釋供詞的真假,聽說最後他不知道對我兒子說了些什麼,接著他就認罪了,而整件事情也就這樣結束了。

每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總會反覆的看見當時他向我求救的那一幕。當他在大廳裡面被指控為間諜的時候,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帶走,就連他在被拖回牢房裡前用最後的力氣向我求救時,我也只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救他,還讓他遭受這種折磨而死。我早就想過會有這個下場,只要能替他報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後悔。」

總參謀靜靜的聽著他述說過去的事情,過了一段時間後巴羅的情緒才漸漸平復:「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我拿那些資料的時候明明確定過沒有人在裡面,為什麼你還能拍到那些照片?甚至帶著別人一起都還能讓我不發現?」

「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是嗎?」

巴羅笑了一下:「真奇怪,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應該要恨你才對。可是現在我卻沒有那種感覺了。你也是很奇怪,明明在會議室裡把我揪出來,卻又說要幫我這個背叛者。」

「因為你的眼神。」

總參謀回答他:「我一開始以為你只是單純的背叛野力王而已,但是我在會議室裡看見你的眼神時,我發覺這件事情背後似乎隱藏著其他的內情,所以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神嗎……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一直用盡心機想在野力王面前邀功,卻又來問被自己抓出來囚犯一堆奇怪的問題,你難道不怕我說這些都是騙你的,只是想利用你去幹掉那個傢伙嗎?」

「不會,因為我可以看出別人有沒有在說謊,我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巴羅盯著他好一會兒,接著像是做了某種覺悟般說道:「好吧,我告訴你東西在哪裡吧。與其讓那些傢伙拿走,給你或許還好一些。這跟你說要幫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本來打算死也不透露出任何線索的,連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可以信任。」

總參謀語出驚人的表示:「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在哪裡。」

總參謀走上前,在他的耳朵邊悄悄說幾句話。

巴羅微微瞪大雙眼,看著離開他身邊的總參謀。

「是嗎?原來你都知道了……那麼說來你真的只是為了要問我那些事情所以才來的?」

在驚訝之餘,巴羅也露出悔恨的表情:「如果我也像你一樣的話,也許我就有能力阻止那件事情發生了……

總參謀再度靠近他的身邊對他說了幾句話。

「可以了,你們回去吧。」

總參謀走出門後對著一直站在門外的守衛說,接著離開地牢,往野力王的房間走去。

5

「怎麼樣?有沒有問出那些東西的下落?」

野力王一看見總參謀走進他的房間便迫不及待的問。

「問出來了。」

總參謀簡短的回答。

總參謀之前告訴野力王,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把消息帶回來。

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野力王一直感到心煩氣躁,他倒不是擔心東西弄丟,而是擔心如果那些資料到了其他國家的手上,那他的王國就非常危險了。尤其是落入獸城和八龍城手中……

總參謀過去幾乎從未讓野力王失望過,顯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自從之前巴羅在會議室裡被逮捕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那些人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什麼東西都沒問出來,現在他只花了包括來回的時間在內一個小時就能夠搞定,難道還不夠證明他的實力嗎?

野力王對於當初任命他為總參謀的決定感到相當自豪。

(我的眼光果然是正確的。)

野力王這麼想著。

「既然知道地方了,你怎麼不拿回來?」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

總參謀面有難色的表示:「東西已經被他寄給八龍軍,現在大概在別人的手上了。」

「什麼?」

野力王大驚失色,隨即憤怒的罵道:「那個可惡的叛徒,原來他投靠八龍了。」

「陛下別太擔心,我可以把它們都弄回來的。」

總參謀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眼裡閃著奇怪的光芒。

「很好,這件事情由你全權負責,你馬上想辦法把東西找回來。」

「陛下,有件事情要向您報告。」

一個士兵走進來恭敬的對野力王說。

「什麼事?」

「呃……

士兵有些為難的說:「剛剛巴羅將軍在拷問的途中死亡了。」

野力王還沒開口,那個士兵就趕緊低下頭賠罪:「請陛下饒恕,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文件找回來……

「沒用的東西。」

野力王不屑的說:「總參謀早就已經問出來了。」

「啊?」

士兵吃驚的抬頭看著野力王和總參謀。

「他死了就算了,把他的屍體丟到沙漠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他。」

「是!」

士兵向他們鞠躬趕緊之後趕緊轉身離開。

「我也該告退了,我想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

在士兵離開後,總參謀也向野力王表示。

「希望你這次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

「遵命。」

總參謀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6

「我的報告就這樣。」

亞修說完之後便坐回位置上。

「嗯,今天的報告就這些了嗎?」

彥看看周圍的龍人,他們都已經報告過自己手上的文件了。

彥的身分是八龍城的龍王,而其他的龍人都是八龍城的龍者,也就是軍隊的指揮。

「我有點問題。」

其中一位指揮稍微舉起手表示意見。

「請說。」

彥向他點一下頭。

「我上一次在報告中提到,大門和內城的警戒都有些不夠謹慎,對於一些認識或常進出的人車都不會以標準程序搜索,只是隨便看一眼就直接放行,如果有人躲在其中,很容易就能混進城裡。此外,對於八龍城的人員控管應該要更加嚴格,以避免有人以偽裝的身分潛入。我們還應該要添購新的保全設備和電子門鎖來減少戒備不足的地方。」

聖龍騎士團的指揮艾克狼站起來說道。

「嗯。」

「但是距離上次會議至今,我們的制度沒有任何的調整,也沒有得到更新任何建設。」

現場寧靜了一會兒,彥才開口:「你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我的提議是否沒有被採納?」

克狼直接了當的問。

「我還在評估必要性。」

彥簡單的回答。

「請問還需要評估什麼呢?這只是很簡單的戒備強化措施。」

「我並沒有說不接受,只是我還要再考慮一段時間。」

「請問要等到什麼時候?」

「喂,你這種質疑的態度對龍王很不尊重喔?」

坐在克狼旁邊的水之龍者剛傑插進來說。

「我不是不尊重龍王,而是我必須要關心我所提出的防護措施進行的進度,因為這是我的責任。」

彥看了剛傑一眼,接著轉回來對克狼說:「艾克狼,在龍騎士城以外的地方,你的權限應該只有提出建議而已,要不要接受是由我決定。等我決定好之後,我會派傳令兵通知你去執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看來再怎麼說也是無濟於事,克狼也只能無奈的坐下。

「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對於八龍城的防禦太敏感了?一下對武器有意見,一下又對現行制度不滿。」

當克狼坐下後亞修跟著說道,他是八龍軍的火之龍者。

「我覺得八龍城現在的設施都很完善,沒必要做些無謂的更動。」

「這不是無謂的更動,我只是發現我們有些地方有瑕疵而提出改進的建議。」

「是嗎?在我看來你只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所以弄得神經緊張而已。」

「你說什麼?」

亞格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雖然剛剛的談論跟他主軍指揮的職位沒關係所以他忍了下來,不過對於自己朋友的批評他可不能當作沒聽見。

「我說他只是反應過度而已,根本沒必要對這些不重要的事瞎操心。」

「好了。」

彥在他們衝突前出聲阻止。

「我也覺得亞修說的沒錯,現在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前還不是對於這些事情鑽牛角尖的時候,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又來了!)

克狼不滿的想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提出的意見幾乎都會被龍王擱在一旁置之不理,有時甚至直接被拒絕。每次他發現八龍城防備的缺點後都會作成報告提交給龍王,但是那些問題直到現在都幾乎沒有改善。上次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也沒有人去關心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家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現在都已經是講究科技的時代了,但是八龍城卻還幾乎都只靠傳統的人力站崗的方式來防守,甚至連電子鎖都沒有,雖然進出都會經過檢查,但那種隨便的檢查方式看在克狼的眼中簡直就跟無人看守的古蹟沒兩樣。就算八龍城是古城,至少也可以裝些監視器什麼的。再說城內也裝了電燈電視和電腦之類的現代設備,加些保全設備真有這麼難嗎?

反觀以人類為主的巖山,幾乎全是使用現代的機械設備來作軍事防禦,再以普通的人力巡邏當作輔助,在這兩者的搭配下,巖山的防備比八龍城不知好了多少倍。人力和機械互相配合才能達到接近完善的地步,這是克狼根據迪亞克以前曾告訴他的敘述所領悟到的概念。

雖然沒有實體證據,但克狼打從擔任龍者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覺得龍王似乎對於他有什麼偏見。這並不是他自已的感覺而已,其他龍者也都這麼認為。好吧,其實克狼也只能確定風之龍者亞格劍跟地之龍者迪亞克他們兩個也是這麼認為而已。也許朋友的同仇敵愾多少有些影響他們的感覺,可是龍王一直刻意忽略他的提議也是事實。

實際上,克狼除了在聖龍騎士團的根據地「龍騎士城」(也稱聖龍騎士城)外,根本就是個毫無實權,空有頭銜的指揮。

龍騎士城位在八龍城東方海面一段距離外的一個名為「八騎島」的島嶼上,八騎島和八龍城之間被海隔開,這剛好也顯示出克狼所擁有的權力界線。

在龍騎士城裡,克狼還可以不用尋求任何許可的照自己意思辦事。但是到了外面,更正確的說法是龍騎士城的城門以外,不管什麼事情他都不能做主,最多只能提出建議。以目前的情勢來看,甚至不得不讓人質疑他說出去的話到底在龍王心裡佔多少份量。

克狼朝亞修瞄了一眼,這個火之龍者和坐他旁邊的水之龍者與他們三個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龍者之間雖然等級相同,不過仍然是有高低之分的。比較的方式是以戰功來區別,目前最高的是亞修,第二高的是亞格,再來是剛傑,克狼排名第四。

除了互相競爭之外,他們屬於不同派別也是關係不好的原因之一。分在親近龍王,也就是比較傾向討好龍王派別的是亞修和剛傑,而克狼、亞格、迪亞克屬於不會奉承龍王的不親龍王派。至於其他二個龍者,克狼平常並沒有跟他們有什麼交流,因此無從得知。

親龍王派的受到重用的程度不用多說,亞修和剛傑被稱為龍王的左右手也不為過。但即使屬於不親龍王派,龍王對於亞格卻有截然不同的反應。不管亞格提出任何建議幾乎都會通過,而且龍王在各方面上都顯得十分看重亞格。亞格和克狼這種明顯的對比狀態,常常讓其他參予會議的龍者們感到不解。

儘管克狼認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別人的看法不重要。但是常常受到這種差別待遇,還是讓克狼不禁感到十分氣餒。

克狼看看旁邊的空位,迪亞克到巖山去處理一些事情而沒參加這次的會議,對此龍王並沒有表達什麼不滿。雖然在他離開前已經先將報告交給龍王,不過克狼懷疑龍王沒有意見的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和亞格同樣都被龍王所看重。

「還好吧?」

會議結束後,亞格走出門外時問。

「沒事,我沒有在意。」

克狼簡略的回答,他知道亞格指的是剛剛龍王又不採納他意見的事情。

「那個渾蛋,居然說你反應過度,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差點連命都丟了耶。」

亞格忿忿的說。

「算了吧,這也不能怪他們。」

克狼從口袋拿出一張紙,也就是那張警告八龍軍的指揮即將被人暗殺的信。

這封信是迪亞克拿給他的,原本他想在會議上提出來,但是後來覺得沒有什麼幫助,就擱置不用了。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一個月了,雖然那次事件沒有造成太多永久性傷害,不過現在想起來仍讓他心有餘悸。

那一次不但讓克狼以前的上司喪命,還差點讓他的朋友和弟弟成為凶手,對此克狼一直感到有些愧疚,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讓身邊的人受到波及。

「對了,你有去看過醫生了嗎?」

克狼想起什麼似的問亞格。

「看什麼醫生?我的腳不是已經好了嗎?」

亞格疑惑的問。

「不是腳,是心理醫生啦。」

「心理……喔,對喔。」

亞格這時才想起克狼說的事情。

之前因為住院的關係,所以亞格沒有去找迪亞克的朋友幫他解除身上那危險的催眠暗示。如果放著不管,還是有可能會對克狼造成極大的威脅。

「你預約的是什麼時候?」

「我沒有預約啊。」

「啊?」

克狼這突如其來的叫聲把經過的士兵嚇了一跳,他看了克狼他們一眼後急忙離開。

「你沒預約?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克狼停下腳步問。

「不用去了啦,幹麼那麼麻煩?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行!你一定要去,別忘了你身上的後催眠還沒有解除,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啦,怎麼可能會那麼倒楣。」

「你怎麼那麼不信邪?我現在幫你預約,你馬上就去醫院。」

克狼說完便逕自前行。

「喂!喂!克狼!」

亞格不滿的追上去,但是克狼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前進。

「去就去嘛,等我啦。」

「知道醫生是誰吧?」

亞格再度回到克狼旁邊時,克狼轉過頭來問。

「知道啦,姓陸嘛。」

7

「現在的局勢已經九局下半了,目前比數是十比九,約克飛龍隊領先,接下來上場的是近騎巨獸隊的最後一位打擊者雷翼陣,目前場上一壘有人,這已經是近騎巨獸隊最後一次獲勝的機會了,這位新人能夠讓他們的隊伍獲勝嗎?還是近騎巨獸隊的連勝紀錄就要到此打住了呢?」

當播報員簡單的介紹完之後,約克飛龍隊的觀眾全都大聲歡呼起來。

「加油啊,小陣!」

休息區的選手們全都大聲的為他加油。

「打擊手已經做好準備了,現在投手準備投出。」

站在投手丘上的龍人稍微聳聳肩膀,抬起左腳將手舉向後方做出投球姿勢,接著用力將球投出。

「好球!」

小陣用力揮棒,不過卻連球都沒碰到。

「不要去想輸贏的事,你只要發揮你的實力就好!」

艾克狼坐在選手席大聲的喊著。

「想想看平常怎麼練習的。」

亞格劍也跟著大喊。

在他們的喊叫中,小陣再度揮棒落空。

「賴主播,你覺得近騎隊可能在最後這一局逆轉嗎?」

「近騎隊過去以來一直保持常勝,不過現在上場的投手是對方的主力投手,而他們派出的卻是第一次比賽的新人,之前的表現似乎也沒有特別突出,我覺得是很難了。」

賴主播搖搖頭說。

(既然他的球速那麼快,我就在他的球剛離手時打好了,這一次一定要打到。)

小陣擺好打擊姿勢,心裡這麼計劃著。

「投手投出最後一球。」

播報員的聲音剛落,球就像火箭一樣朝本壘板飛了過去,小陣也在這個時候使盡全身力氣用力揮棒。

噹!小陣聽到球棒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接著球就往遠處飛去。

「雷翼選手打到了球,球飛到了半空中,雖然球飛的很遠,不過看來這一球恐怕沒辦法成為全壘打。」

在播報聲中,小陣順利的跑過一壘朝二壘前進。

「球從高空中越過游擊手,往左外野方向前進,在全壘打牆的前方落下,左外野手趕上去接球……

(就……就差一點了。)

小陣越過了三壘,只見本壘板就在前方了。

整個球場突然爆出巨大的歡呼聲,所有的觀眾全都站了起來,不過小陣根本沒空去理會,只是沒命的往前跑,播報員在說些什麼他也都完全聽不見。

跑過本壘板的那一刻,小陣突然覺得全身一陣虛脫,不管怎樣,他總算跑回本壘了。

(我……我辦到了,我跑回本壘了……

他好不容易停下腳步,這時他才聽清楚播報員所說的話。

「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球以些微差距越過了全壘打牆,他打出了一個再見全壘打!近騎隊以十比十一逆轉!」

聽到這句話,小陣先是楞在原地,接著也開心的笑了。

原來他剛剛打了全壘打,他就算不用跑的那麼拼命也一定可以回到本壘。

所有隊友全都朝他的方向跑來,準備迎接這次比賽的英雄。

「打的太好了,表現的很不錯。」

艾克狼滿面笑容的說。

「幹的好啊,之前的特訓總算沒白費了。」

亞格劍也高興的說。

「我們把小陣抬起來歡呼吧。」

艾克魯興奮的對所有球員說。

一陣呼聲後,小陣從地面上被抬起來丟向空中。

小陣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小陣!小陣!」

「啊?嗯?」

一陣輕微的搖晃,把小陣嚇了一跳。

「你在想什麼啊?笑的那麼開心。」

一個穿著武鬥服的犬獸人疑惑的看著他。

「沒、沒什麼啦。」

小陣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小陣失望的想著。

剛剛所有的比賽內容,其實都只不過是小陣發呆時的幻想罷了。而剛剛的那陣搖晃,就是犬獸人叫他時推他的身體造成的。

雷翼陣現在是八龍軍的初級龍騎士,而他也沒有加入近騎巨獸棒球隊,雖然他現在正向艾克狼和亞格劍,也就是球隊的主力投手和打擊手學習打球,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想成為正式球員還早的很呢。

「你怎麼沒換衣服還坐在這裡發呆啊?午休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武術課快遲到了耶。」

「啊!糟了,我的衣服還放在櫃子裡。」

小陣聽到他的話後驚叫。

「我幫你拿來了啦,到教室再趕快換吧。」

犬獸人把衣服遞給他。

「謝謝你,諾克。」

小陣和諾克急忙趕到武術教室,小陣走到旁邊的更衣室裡把龍騎士的制服和褲子都脫下,換上諾克替他帶來的服裝。

當小陣走進教室的時候也剛好開始上課了。

「我們今天要練習的是長棍,我先示範一次,然後大家再分成兩個一組互相練習。」

負責教授武術的齊格飛對所有人說。

齊格飛的官階為指揮級龍騎士,目前的職務是騎士團的武術教練,同時也是聖龍騎士團裡負責保護團長的左龍侍衛。

齊格飛拿起長棍,開始將每個技巧示範一次。

雖然每個動作都是分開的,不過行雲流水般的身手讓所有學員看得目不轉睛。

齊格飛手上的長棍不停的旋轉飛舞,快速的向前突刺又收回,在空中劃出強而有力的圓形然後擊落地面,動作流暢的彷彿那根長棍並不是武器而是他手臂的延伸。

示範完畢後,所有的學員都興奮的大聲鼓掌。

「各位還有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齊格飛等掌聲停下來後才有些靦腆的問。

雖然已經當了很久的武術教練,但是每次遇到這種時候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害羞起來。儘管他是個身高高達兩百零五公分的大棕熊,不過他的個性可是相當內向的。

齊格飛帶著所有學員將動作都做過一次之後,他們便開始互相進行對打練習,齊格飛四處走動看他們練習並給予指導。

「嘿!喝!」

小陣和諾克互相練習,小陣很快的就把齊格飛告訴他們的要訣都學起來了,而諾克卻沒辦法一下子記得那麼多。

「我有些都不太記得耶。」

諾克放下長棍對小陣說。

「應該還好吧,多練習幾次就會了。」

小陣回答。

「你還要練習嗎?我想要休息一下。」

諾克說。

「這麼快就要休息了?那還是說我先去跟別人練呢?」

「都可以啦,不過我不太想跟別人練。」

「可是我覺得你偶爾也應該要跟別人來往。」

「為什麼?他們又沒有對我特別好?你忘了那幾個--」

諾克的眼光撇向旁邊:「他們上次還整過我耶,連他們的朋友也在都是旁邊看好戲。反正他們都是那個德性,我才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瓜葛。」

這下小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小陣看著諾克的臉,他現在正用厭惡的表情看著他剛剛抱怨過的人。

嚴格上來說,小陣可以算是他在騎士團裡唯一的朋友。

也許是因為年紀相仿的緣故,小陣在騎士團裡和他比較聊的起來,而他也不像對其他人一樣的排斥小陣。

但是除了小陣以外他不跟別人打交道,雖然還是會說上幾句話,但除此之外就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了,這讓小陣替他感到有些擔心。

小陣想要改掉他只願意和自己往來的態度,但是小陣回想起之前他介紹另一個朋友艾克魯給諾克的時候,諾克也是一副意態闌珊的樣子。而當他看到艾克魯和小陣關係很好時,甚至露出有些不高興的表情,害小陣頓時感到十分尷尬,只好事後再向艾克魯解釋。

「來嘛,我們去找其他人一起練,跟別人一起練習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小陣拉著他的袖子勸道。

「我不要啦,你想去你自己去。」

「好啦,不要就不要吧。那你還要不要練?我們再來打一下。」

「好啊。」

看小陣不再逼他去找其他人,諾克的精神又恢復了,他很快的從地上爬起來。

小陣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只能在心裡暗暗嘆息。

「來吧,那我先攻嘍。」

小陣重新擺起攻擊姿勢,突然他的身體有些不太對勁。

「嗚……

小陣難過的用手壓住胸口彎下腰來。

「你怎麼了?」

諾克擔心的走上前查看。

「不知道,我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小陣露出痛苦的表情說道。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諾克關心的問。

「現在好像沒事了,應該沒關係啦,有時候就是會這個樣子。」

剛剛難過的感覺已經過去,現在他的身體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你都沒有去看醫生嗎?」

「克狼哥有請亞克哥幫我看過,不過他說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毛病,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你確定他們幫你檢查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去醫院再檢查一次比較保險?」

「我想不用了,亞克哥是用實驗室裡的儀器幫我檢查的,應該不會有錯的。」

「這樣喔。」

諾克看起來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沒事的啦。」

小陣露出笑容,重新直起身子:「我要過去嘍。」

小陣才剛踏出一步,接著不知道怎麼搞的,腳下一軟便跌坐到地上。

「啊!」

小陣痛的叫了出來,剛剛他坐到地上的時候右手反射性的朝地上伸出想撐住身體,結果反而扭到了。

這時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他們這邊,紛紛圍了過來。

「我的手……

齊格飛蹲下來,小心地把小陣的手拉到眼前查看,然後輕輕扭動一下。

小陣的身體抽動一下,一陣刺痛蔓延他的全身,讓他的眼淚痛的流了出來。

「這樣不行,你還是先到醫務室去。雖然看起來應該不算太嚴重,不過還是要趕快治療一下,免得產生後遺症。」

齊格飛看著小陣已經腫起來的手腕,環顧四周問:「你可以自己走嗎?還是有誰可以送他去醫務室的?」

「我送他去吧。」

諾克二話不說便自告奮勇的接下這個任務。

「你今天到底都在做什麼啊?站著也能跌倒。」

諾克在往醫務室的路上問。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運氣不好吧。」

聽到小陣的回答,諾克瞪大眼睛回道:「這跟運氣有什麼關係啊?真是的,你這樣很讓人擔心耶。」

「嘿嘿。」

小陣不好意思的笑笑。

雖然他們年紀差不多,不過諾克感覺上比小陣成熟多了。

進到醫務室後他們卻發現裡面沒人,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諾克拉著小陣四處轉,就是沒看到半個人影。

「我來幫你包好了,反正只是扭傷而已,塗點藥冰敷一下就行了。」

諾克一邊說一邊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盒冰塊。接著倒出一些冰塊包進布裡,讓小陣拿著放在扭傷的部位。

「冰塊先拿開,我來幫你綁。」

諾克拿些藥膏塗在小陣的手上,然後將繃帶繞在小陣的手腕上,最後打了一個結。

「你這個結怎麼打成這樣?」

小陣看到後驚呼。

「這是我發明的,只要像這樣綁好,之後不管怎麼拉都不會鬆開,我綁東西時都是打這個結。」

「看起來好像死結。」

小陣把包好的手舉到面前仔細觀察。

「你這樣明天還能去玩嗎?」

諾克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問。

「可以啦,只是一隻手不能動而已,用左手應該還是可以的。」

「你一定要來喔,你不去的話我也不想去了,是因為你有去我才願意參加的喔。」

「我知道啦。」

小陣笑了出來。

他們明天要和騎士團裡的幾個朋友一起去位於約克的遊樂園進行四天三夜的旅遊,一想到這件事情小陣就興奮的睡不著覺。

「真希望明天趕快來。」

小陣滿懷期待的說著。

8

「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

迪亞克聚精會神的盯著放置機械的櫥櫃看。

雖然測試中的機械被偷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但是由於事關機密,所以由軍方而非警方進行調查。

在八龍軍擔任要職,同時也在巖山科學研究所內兼任數位科技研發實驗室顧問的迪亞克知道這件事情後,也前往該處進行調查。

除了好奇,這些研究員也和他算是有些交情,說到幫助朋友他是絕對義不容辭的。

在迪亞克進入放置機械的房間後,軍方已經調查完畢而離開了。

迪亞克在櫥櫃內部摸了一圈,然後敲敲櫥櫃內部貼著牆的那一面。

「這可以搬嗎?」

迪亞克不等他們回答便動手抓住櫥櫃兩側往前傾斜。

在軍方離開後,機械都已經被放回原處。當迪亞克搬動時,裡面的機械便開始往門的方向移動。

「等一下,要搬櫃子之前先把機械搬出來。」

一直站在旁邊觀看的研究員緊張的想阻止他,不過迪亞克已經把櫥櫃放回原處。

「看來應該不會是從後面挖洞了。」

迪亞克搓了搓手指,剛剛他用手摸櫥櫃後面的牆壁,結果摸出一層灰。

「這些地方剛剛都調查過了,不過他們什麼也沒發現。」

其中一個研究員說。

「現在問題是,即使東西能從這裡拿走,也不可能帶著走出去啊。」

另一個研究員跟著說。

「有看過監視器嗎?有沒有錄到什麼?」

迪亞克轉頭問警衛。

「看過了,不過什麼也沒錄到,你要去看嗎?」

「要。」

迪亞克點了點頭。

警衛帶迪亞克走到保全室,保全室的牆壁幾乎是由螢幕拼成的,研究所裡所有的角落都可以在這個房間清楚看到。

保全室內一共坐了三個警衛,各自觀看負責的區域。

警衛走到其中一台監視器前面,在電腦鍵盤上輸入幾個指令,螢幕的畫面跳了一下,接著顯示出失竊那天的影像。

「就是這裡。」

警衛指著螢幕上說著:「這兩個人離開之後,過兩、三分鐘後警報就響了,雖然軍方的人也來看過,不過都沒有看到任何異狀。」

「嗯……

迪亞克一邊點頭,一邊仔細看著螢幕上的畫面。

畫面上的兩個研究員將機械搬回櫥櫃,然後走出門外將門關上,接著房間的電燈就被關掉。整個房間的光源只剩下外頭走廊的光。不過在監視器的夜視功能之下,還是可以清楚看見房裡沒有光源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後,房內的電燈忽然打開,一、兩分鐘前離開的兩位研究員的面孔出現在門的玻璃窗上。他們往房裡四下觀看,接著離開門邊。然後門被打開,數個警衛舉著捕捉槍衝進房裡。來人在房裡巡迴一圈後,其中一個研究員做出驚慌的指著櫥櫃,然後所有人都聚集到櫥櫃前面,顯然是那時候發現東西被偷了。

「我想看看其他畫面,有沒有能清楚看到櫃子裡面的地方呢?」

迪亞克問。

「有,這台有照到櫃子裡面。」

警衛在另外一台監視器的鍵盤上操作,將時間調回失竊的時候。

畫面再度變回黑暗,監視器的畫面一直不停的左右轉動,到失竊的時間點後畫面快速的往櫃子的方向移動,此時櫃子裡已經是空的了。接著轉向門口,研究員的臉再度出現在鏡頭上。

迪亞克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說:「剛剛那一台麻煩再讓我看一次,就是不會移動的那一台攝影機。」

警衛重新操作之前那台監視器,將時間定到失竊之前。

「啊……

迪亞克忽然注意到某個異狀。

「等等,這裡再倒回去。」

迪亞克仔細的看著螢幕的畫面,然後指著畫面上的櫥櫃說:「你們看,這裡本來有一個小點,應該是失竊的機械吧?可是在燈亮的時候好像縮進去了?」

「哪裡?」

所有人擠到螢幕前面看著他指的地方。

「啊!真的有耶!」

雖然那台監視器只能照到櫥櫃的側面,不過在櫥櫃的玻璃門上還是可以看到有一個小小的東西,應該是失竊的機械的一角。而在電燈打開的同時,那個點像是縮進去一樣地往內移動。

「所以竊賊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從櫥櫃後面把東西拿走的,可是櫥櫃後面和牆壁卻沒有任何動過手腳的痕跡,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迪亞克自言自語的說著。

嗡嗡嗡……迪亞克褲子口袋忽然震動起來,這是他的手機在響了。

因為時常要參加各種會議,所以迪亞克總是將手機調成震動型的,不過其實他在開會時都會把手機關掉,避免會議上有人突然打進來,調成震動只是怕忘記關。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電話。哪位?」

迪亞克接起手機,回答他的卻是炸耳的叫罵。

「你給我介紹的那是什麼鬼醫生?」

四周的人都回頭看著迪亞克,剛剛的聲音大到從手機傳了出去。

迪亞克先看了眾人一眼,接著拿著手機退到一旁。

「阿劍?你在說什麼啊?」

電話另一頭的是亞格劍,從聲音聽來他顯然相當生氣。

「你不是要我去看心理醫生嗎?你說他是你的朋友。」

「對啊,怎麼了?」

「我照你說的去找那個醫生,我告訴他別人對我使用催眠術的事情,然後請他幫我解開我身上的後催眠。然後、然後……

「你先冷靜點,然後怎麼樣?」

「然後他告訴我說催眠術不可能控制別人去殺人,而且也不可能控制別人的想法。我告訴他怎麼不可能,小碼就是那樣被控制去攻擊克狼的。他聽完後居然笑著回答我說不可能,那是我們被騙了。接著又跟我說什麼那是一般大眾的誤解,電影出現的那些情形都太誇張,還跟我說照我的說法來看,小碼應該只是普通的精神障礙,之前幫小碼看的那個醫生大概是弄錯了。」

「不是他自己幫小碼看的嗎?」

「對啊,我也是這樣跟他說的,我告訴他:『不是由你幫他看的嗎?而且也是你幫他解開他身上的後催眠的。』,他居然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我說:『我什麼時候看過那個叫烈黝碼的病人?而且我也不會催眠術,你弄錯人了吧?』,我問他:『怎麼會?你不是陸醫生嗎?你是迪亞克的朋友沒錯吧?』,他說是,我就說:『那沒錯啊,之前我朋友來看的就是你啊。』,但他一直堅決否認見過小碼,然後說照我描述的情形來看我已經有被害妄想症的前兆,應該是因為平常的工作要一直服從別人的指示,所以才會產生自己被人控制的錯覺。只要放鬆心情,不要讓自己太緊張就可以舒緩病症。還叫我平常不要看太多電影,因為那樣會讓我的病情加重。

我告訴他我真的是被人催眠了,不是我的幻覺。他卻說被害妄想症的患者病情發作時都會覺得那些事情是真的,只要持續治療一段時間就不會再有那種感覺,所以他要我下個禮拜再去回診。靠,誰還要再去啊?」

「你確定你沒弄錯人嗎?」

迪亞克聽他罵完後問。

「怎麼可能弄錯?是你告訴我這個時間去找他的耶,而且在這個時間看診的心理醫生也只有他啊。」

「你去看的那個醫生叫什麼名字?」

「陸醫生不是嗎?」

「我知道是陸醫生,但是名字呢?」

「好像是叫陸XX吧。」

「唉呦。」

迪亞克嘆了一口氣:「你弄錯人啦,根本不是他嘛。」

「啊?他不是你朋友嗎?」

「他雖然也是我朋友沒錯,但是我要你去看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個陸醫生。我想說不定他休假或是有什麼事叫別人代班吧,你要不要問問櫃檯?」

話剛說完,迪亞克就聽到電話另一頭的亞格跑去詢問櫃檯。

亞格和櫃檯的人說幾句話後,話筒就傳來「怎麼不早說」的叫聲。

「喂。」

亞格重新接起電話。

「怎麼樣?」

「他今天到其他地方去參加醫學會議啦,可惡,幹嘛偏偏選在這時候?」

「好啦,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事?」

「沒有啦。」

亞格的語氣聽來有些僵硬,迪亞克知道這是因為亞格知道自己錯怪別人,又不好意思拉下臉道歉的固定反應。

「那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迪亞克說完便把手機關掉。

「不好意思,一點私人事情,耽擱了你們的時間。」

迪亞克向警衛們表示歉意,接著將思緒重新集中在竊案上。

9

「真是夠了,今天沒一件好事。」

亞格劍一回到家裡就倒在沙發上。

今天對亞格來說實在是很不愉快的一天,早上開會時龍王對克狼的提議依舊不當一回事,其他指揮對此也只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他一向抱持著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這個原則,因此這些事情讓他也和克狼一樣難過。

下午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也把他當個精神病患,根本就不肯聽他說的,更倒楣的是後來亞格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就找錯醫生了,害他白生一頓悶氣,真不知道晚上還會遇到什麼事情。

亞格想到這裡時門也剛好被人打開,雷翼陣和門外的人揮手道別後走了進來。

「回來啦?」

「嗯。」

小陣點點頭,然後用左手把門關上。

「你的右手怎麼了?」

眼尖的亞格一眼就看到小陣綁著繃帶的右手。

「我不小心扭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亞格心情又惡劣起來。

「怎麼那麼不小心?有沒有擦藥?」

「有。」

「真是的,我看看。」

亞格走上前,看了看小陣的傷勢後說:「你這手在好之前都不要亂動,我看你明天就待在家裡不要出去了。」

「什麼?」

小陣驚叫:「可是我明天已經跟別人約好要出去玩了耶,而且入場券和機票都買好了,房間也已經訂了。」

「那你現在去打電話跟他們說你明天不能去,機票那些我會去幫你退。」

「怎麼這樣?」

小陣失望的說道:「這好久之前就決定好了。」

「誰叫你要受傷,去打電話,快。」

「那我只用左手就好了。」

「手受傷你還想出去玩,要是變的更嚴重怎麼辦?你明天一整天都給我待在家裡,聽到沒有?」

「哪有這樣的?只不過是一點傷而已,為什麼不能去?」

「我說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敢去你給我試試看!」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啪!小陣臉上挨了一巴掌。

「去!你去!」

亞格看小陣固執己見,氣得破口大罵。

「你去啊!你就不要回來好了!隨你愛玩多久就玩多久!反正你也不聽我的,你還回來幹什麼?手就讓它廢掉好了!還包它幹什麼?」

小陣摸著被打的臉,嘴巴不停的顫抖著。

最後,小陣開門跑了出去,他出去時還聽得到哭泣的聲音。

「小……

亞格想追上去,但是他沒辦法追,因為他知道自己剛剛脫口說出的那些話傷了小陣的心。

亞格雙手抱頭跌坐在沙發上,他後悔極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什麼他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又為什麼要說那麼嚴苛的話?

「門怎麼沒關?」

幾分鐘後艾克狼推開門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

看到亞格失神的獨自坐在門口,克狼發現事情不太對勁,於是出聲詢問。

「我剛剛對小陣發脾氣,我打了他……

「為什麼?他做了什麼?」

「他手受傷,我叫他不要出去玩他不聽,我一時氣不過就叫他不要回來了。」

「什麼!那他人呢?」

「他挨打後就跑出去了。」

「你怎麼不追呢?如果出事怎麼辦?」

克狼焦急的問道:「這是多久前的事?」

「大概三、四分鐘。」

「你知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嗎?」

亞格搖搖頭。

「我去找他,你先在家裡冷靜一下吧,如果小陣回來的話也要有人在家才行。」

克狼嘆口氣,接著轉身追出屋子。

看到克狼跑出門外,亞格有些失神的走回房間。

亞格的房中吊著一具沙包,還有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材,好隨時可以鍛鍊身體。

碰!碰!亞格一回到房裡就使勁的打著沙包。

亞格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也跟著變強,隨著重重的一聲後亞格喘著氣停了下來。

「喝啊!」

亞格緊抓著沙包,使勁全力的發出叫喊。

每當有不順心的事情時,亞格總是會像這樣獨自關進房裡大吼,以發洩心中的煩悶。

亞格外表看來堅強,其實內心的感情十分豐富,只是他平常絕對不會表現出來,尤其是絕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

之前發生那件事情後,他連著好幾天都無法安然入睡。

(小陣會去哪裡呢?會跑回家裡嗎?)

亞格的腦中想的全是這件事情。

一想到小陣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屋子,像弟弟一樣整天跟著他,亞格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在隔壁的房間裡還有許多小陣的衣物和器具,也放了許多獸人布偶,絕大部分的日常用品都是亞格買回來的。

當初他是因為崇拜自己和克狼在棒球賽中的表現,於是跑來向他們學習打球。過一段時間後,小陣自然而然的就住進亞格家裡成為他的家人。

對這年紀差了一千三百歲的小龍人,亞格也樂得當哥哥照顧他。

亞格此時討厭起自己,為什麼自己那麼衝動,而不能像克狼那樣對別人多包容一些?最差勁的是自己還把脾氣都發洩在小陣身上。

今天換作是自己,應該也會和小陣一樣,即使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也要費盡全力去履約吧。在自己阻止他明天出去時,怎麼沒有將心比心的想到這一點呢?

既然那麼擔心,那就只要明天跟著他一起去就好了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道理嗎?可是現在想到這些都已經太遲了。

克狼找到他後應該會勸他回來,但是他還會願意再來嗎?在自己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之後,即使不願意也是應該的吧。

事實上,軍隊的規定是每個人都要住在宿舍裡面,只有放假的時候才能回家,因此小陣也只有每星期放假的時候才回來。

而克狼的兩個弟弟艾克魯和艾克達雖然是高階幹部,但他們是在國際聯盟工作,從近騎到國際聯盟單程就需要坐大約十小時的飛機,所以也只有放長假的時候才回家。

往好一點的方面想,就算不再跟自己住,小陣應該還是可以照顧好自己。獸人跟人類一樣二十歲成年,小陣已經快三百歲,早就成年好久了,只是自己一直當他是小孩罷了。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家人,他們一定比自己更能照顧好小陣的,不過亞格不知道他家中還有哪些成員,他們並沒見過面,也不知道他們姓啥名啥,長相和職業就更甭提了。

仔細想想,他和克狼好像從來沒問過他這個問題,亞格不禁懷疑起為什麼他們都沒有關心過小陣家裡的狀態。

當初小陣問亞格可不可以住在他家時,亞格反問小陣家裡的人答不答應這件事情。小陣回答他家裡的人說亞格答應就無所謂的時候,他也沒有打個電話問一下就接受了小陣的說法。

這樣看來,他們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對於小陣有些一無所知呢?

「小陣……

亞格頹然的倒在床上。

10

雖然淚水因為體溫而稍微風乾在臉上,但是小陣根本沒有心思將它們擦掉。

他現在只想拼命往前跑,將剛剛他聽見的那些話語遠遠拋在後面。

小陣漫無目的的跑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雖然眼睛看到了街道的景像,但是那些景象全都沒有進入他的腦中。

小陣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動才停下。

小陣的思緒好亂,但是他不知道是因為明天不能去玩還是因為挨罵才傷心,也許兩個都是原因吧。

小陣有些後悔自己在什麼都沒多想的情況下跑出門。

他此時才注意到自己跑到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公園前面,雖然不算很遠,但是走路也要十幾分鐘。

小陣摸摸臉,現在被打的地方已經不會痛了。

他不怪亞格打了他那一巴掌,小陣知道那是為了他好;他也不怪亞格不讓他去玩,小陣從來不怪任何人,他只是因為挨罵而哭--就跟所有小孩挨罵後的反應一樣。

他真的好想和其他人一起去遊樂園玩,和其他人一起悠閒的度過四天的假期,兩星期前定好這個旅遊時他就一直期待這一天,可是現在已經不能去了。

「嗚呃……

今天下午的那陣不舒服感又再度傳來,小陣難過的跪了下來,雙手撐在地上喘息。

平常如果亞格看到他不舒服,一定會過來溫柔的拍他的背並且倒杯水給他,然後扶他躺到沙發上,或是輕輕按摩他的胸口直到他感覺好一點。

想到這裡,小陣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還是回去道歉吧,就這樣跑出來阿劍哥一定很生氣。)

小陣用袖子擦擦眼淚後從地上站起來,接著轉身準備回去。

也許迎接他的是一頓罵,也許亞格會像以前他和迪亞克練習投球練太晚一樣修理他,但是他還是想回去,回到現在屬於他的家。

(可是阿劍哥會不會不原諒我?要是他不肯讓我回去怎麼辦?)

當他低著頭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一樣東西從後面伸過來捂住小陣的口鼻。

11

亡靈用沾有麻醉藥的布緊緊的捂住雷翼陣的臉,直到他昏睡過去後才把他拖到小巷子裡。

這個舉動原本是要到明天才實行的,不過總參謀剛剛打了一通電話給他,要他馬上過去綁架雷翼陣。

「為什麼?不是明天才要開始嗎?」

他接到電話時反問總參謀。

「計劃提前了,出了點突發狀況。他現在已經跑出家門,你從那邊可以馬上過去攔截他。看到你前方的垃圾桶了嗎?」

「看到了。」

亡靈抬頭看到前面確實有個垃圾桶,總參謀繼續說:「我已經替你把麻醉藥和一塊布放到那裡去了,你就用它把雷翼陣綁走,動作要快點,艾克狼快來了。」

「抓過來之後呢?我不可能就這樣帶著他走啊。」

「等一下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亡靈掛掉手機後走到垃圾桶旁,看到原本明天才要用的兩樣東西都已經放在那裡,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他確定這兩樣東西今天早上原本都還放在他房間的書桌上,總參謀到底是什麼時候放到這裡的?

更奇怪的是總參謀怎麼會知道雷翼陣現在的行蹤?又怎麼會知道找他的人馬上就到?還知道他現在就在雷翼陣的附近?

亡靈停留在這個公園裡完全是一時興起,他今天只是碰巧繞路來到這裡。可是當總參謀要他去拿這東西時的語氣,簡直就像看得到他的一舉一動。

(說不定他是派人一直在監視我還有其他人的行動。)

亡靈拿起那些東西四處環顧,公園裡能躲藏的地方確實不少。

這麼說來,那邊那個正推著嬰兒車的人類媽媽,還有那邊那對正在談情說愛的情侶都有可能是總參謀的眼線了?

這個疑惑只困擾他一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是趕快把總參謀交代的事情辦好。

雖然還不太明白為什麼臨時變更計劃,但是照他的話準沒錯。

現在亡靈已經把雷翼陣帶到巷子裡了,再來的問題就是如何離開。

亡靈的手機再度響起,他趕緊接起來。

「繼續往裡面走,在巷口處我已經幫你準備了一輛車,車身是全白的,引擎已經發動好了,你就開著它離開。把雷翼陣丟到後車箱去,後車箱底部有個夾層可以用來藏他。別擔心邊關的人,他們檢查的沒那麼仔細。」

亡靈帶著小陣往前走,出了巷口後旁邊果然有一輛插著鑰匙已經發動的白色車子。

       亡靈立刻打開後車箱,他在車箱角落找到一個缺口,用手指伸到缺口處把車箱的底部翻起。接著他將小陣塞進去後蓋上車箱,開著車往邊關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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